何志秦按着我的肩膀叫我坐下,叫我别急,然后回答说:“大概知道。于天光死以后,陈乔斌被当场击毙,之后常坤和付宇新将小丁搬到楼梯边的位置躺好,那时候他刚刚从昏迷中醒过来。然后两人同时出门找你跟石玲。再之后,常坤去找石玲,付宇新陪你在一起。付宇新说那个时候差不多是凌晨四点多一点,而我们是在五点半的样子上山的。接着堪察现场、初步验尸,以及其它一些事情,下山以后,尸体被抬进解剖室,大约两个小时以后,抬上解剖台时发现,背后已经是这样了。”
“有多少人接触过尸体?”
“从山上到山下,有差不多三十个警察、两个法医和三个法医助手都接触过尸体,不排除还有其他人,解剖室外面的陈尸间里没有监空。”
“名单给我!所有接触到尸体的人的名单!”
何志秦翻了一下手里的材料:“名单没带出来,明天回局影印了给你。“
“你刚才说还有一桩什么别的案子?跟于天光有什么关系?”
何志秦看看我的脸色,犹豫,说:“你先睡一会,休息一下,再说。”
我几乎是吼过去:“说!”
他叹气,打开另一个牛皮纸卷宗档案袋,抽出另一些材料和照片递到我手里说:“这是半年前,城东一个住宅小区里的命案,死者叫柴进,三十六岁,是一家宾馆的老板,单身,独居,死亡时间是午夜十二点前后,匕首直刺心脏,一刀致死。死后凶手还做了很多惨无人道的事情,你看照片。”
照片上是死亡现场,和尸体。
到处是血。
尸体呈大字型横躺床上,浑身赤裸,双眼被挖,生殖器被割。
双眼被挖,生殖器被割。
好惨。
另外一张照片是尸体背部。
也是背部。
也是两片肩胛骨的中间。
也是割掉一片长方形的皮,露出渗着血的肉。
两桩看上去风牛马不相及的案子,就这么突兀地联系在了一起。
何志秦说:“柴进案现场没有打斗痕迹,应该是熟人作案,我们调查了柴进的日常起居,了解到他在遇害前的两个月里好像在和一个女人交往,从频繁的手机通话和短信记录来看,也确实是这样,柴进身边的人都说他好像在谈恋爱,问他他没否认,但一直没把女朋友带给大家看。命案当天小区监控拍到柴进当晚带了一个女人回家,但这个女人很小心,戴鸭舌帽,穿了件明显比身材宽大很多的风衣,厚底松糕靴,一直没有抬脸,低头避过所有监控。明显是一桩有预谋的凶杀案。”
“查到那个女人的信息了吗?”
“没有。没有一丁点线索。”
“有手机通话记录也查不出?”
“是一张没有登记的电话卡。根本查不到持有人信息。而且命案发生后就停机了。”
“这桩案子谁在负责?”
“一开始是常坤负责,后来出了陈家坞连环命案,常坤就负责陈家坞那边的案子去了。本来他打算把柴进案移交给付宇新跟进,但付宇新执意也要进陈家坞专案组。陈家坞的案子也确实需要得力人手,而且付宇新态度很硬,有不进专案组不罢休的劲头,常坤也就顺水推舟了。省公安厅另外委了人来跟柴进的案子,不过到目前都没有新进展。”
把两个案子的照片分成两堆,一张一张排开。
把两个受害人背部的特写放在一起对比。
都是死后被割掉一块皮。
一块长10厘米,宽6.8厘米;另一块长9.7厘米,宽7厘米。
大小几乎一致。
这是什么意思?
另外还有一张照片也很让人瞠目。
在陈尸的床头,白色墙壁上,有一只用血画的眼睛。
简单几笔,有眼框,有眼珠。
眼珠没填进颜色,白惨惨一个圆圈。
眼晴中间还打了一个X。
这个“X”是什么意思?
是英文字母X,还是对错的那个错?
受害者是一刀毙命,不可能死后沾血画个不明意义的符号在墙上,唯一的可能就是凶手画下了那只眼睛。
凶手想表达什么?
挑衅警察?
或者又是连环命案的杀人标记?
这案子从发生到现在有点时间过去了,如果另外还有哪桩案子也有如此明显的标志,早该被定性为连环命案并且归集到一处讨论,这会卷宗也不止柴进一份了,所以,还不能太着急下结论。
我问何志秦:“于天光尸体周围有没有出现这种眼睛图案?”
他说:“没有。山上的办事处,和当时运送尸体的车子,以及后来解剖室外面临时陈尸的房间里,都仔细找过,没有类似的眼睛图案,别的能当作标记类的符号也没有。”
“于天光背后的皮肤是怎么被割下的?连衣服一起割,还是给他脱了衣服以后割的?”
“我们发现的时候,是衣服被割烂,露出整个背部,皮肤只被割掉这一小块。是割破衣服以后,找准位置割皮肤的。”
“找准位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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