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王妃原来正是宣王的爱妃成氏。
姓成。这个姓氏让阿婉一下子联想到了成老夫人,难不成这位宣王妃正是成家的女儿?这么一想其中的关节便通了,所以她才会认识时胤和江书婉。
阿婉从未去了解过成家,更加未从时胤口中听说过关于成家的事,也难怪她会不清楚了。不过这一点倒是引起了她的好奇,为何在成府住了那么久的时胤会对那个家闭口不提?
思及此,阿婉抬眸朝门的方向望了望。时胤怎么还没回来?
月色皎皎,凉风习习。院中一棵硕大的银杏遮掩了两抹人影,少许被风扫动的枝叶随风乱舞从二人头顶划过一道道弧线。
“王妃?”时胤手执黄色油纸袋,双目微抬,看清楚面前之人时眸底闪过惊讶但是很快便恢复一派平和,微微垂下眼眸。
女子锦衣华服,即便是在暗影之中依然能感受到她的贵气逼人。她缓步上前,环佩叮当之声充斥了时胤的耳际,鼻端亦飘来一股粉香。独属于她的味道。
“真巧,我出来透透气,你呢?”成氏笑的柔婉动人,双颊粉嫩如昔,仿佛这么多年她从未变过。
时胤别开目光,微微低首,攥紧了手中的纸袋低声道:“拙荆爱吃甜饼,方才路过街边的时候看见了,便买些回来给她解馋。”
不知是不是错觉,成氏仿佛浑身颤了颤,脸色一僵。待时胤看向她的时候,她依然是刚才那番温婉的模样。她淡定自若,旋身望着面前那棵银杏,身上那件梅色披风被她旋出一道优美的弧度。
“我可真羡慕她。”不知是她从心而发还是故意为之,时胤听见这句话时,心头骤然一紧,竟然不自觉的将目光聚焦到她的脸上,带着探究并想要看清楚她的表情。
她嘴角微扬带着一丝笑,状若玩笑道:“当初我求了你一整日,你都不曾肯为我摘那株彼岸花。现在倒是挺会疼人。”
说者有心,听者更是有意。时胤梗着脖子站在原地,双目中激起一道道漩涡仿佛将他带回到了那个豆蔻年华之时。
彼时,时胤年纪轻轻便在凤京盛名远播,弱冠之时更是考取功名问鼎状元。
成家引以为傲,其中二姑娘成曦和时胤青梅竹马长大,在同辈之中他们二人最是登对。而他们也互相有意于对方,几乎形影不离,俨然是惹人羡慕的一对儿。
在年少的时胤眼里,成曦就是他唯一追随的目标,若不是她的背叛……
他恨!恨她的转身离去,更恨自己的懦弱,没有能力将她留在身边。为了她,他甚至放弃了在凤京的一切,离开了成家并且再不与他们往来。
当初在凤京盛名一时的少年才俊就这么销声匿迹,独自来到祀城做一个小小少尹。
听她提起彼岸花,时胤心头一寒。她恐怕至今都不知道,为了那株彼岸花他趁月色上山,差点命丧于山崖,当他好不容易脱离危险带着一身伤回来的时候,却听说了成曦将要嫁至宣王府的消息。
“王妃真是贵人多忘事。”他忽然笑了一记,直直望着她笑意不达眼底。“时某分明派人送了一份新婚贺礼,正是您喜爱的彼岸花,难道王妃已经忘记了?……也对,王妃新婚燕尔,怎会在意一份小小的贺礼。”
“贺礼……我并没有看见。”
“既然没有看见那就当时某从未送过吧,反正早就是过去的事情了。”时胤说完一刻也不停的转身离去,丝毫不多做停留。
“阿胤!”成氏忽然如此亲昵的唤他。听见这个久违的称呼从她口中脱口而出,时胤指尖微颤,目光闪了闪,脚步也忽的放慢下来。
“当年我……”她说到一半忽的住了口,捂住自己的嘴似乎说了不该说的话。立刻改口道:“江书婉似乎和以前大有不同,看到她的改变,你们如此幸福我也就安心了。”
时胤蹙眉看她,心里有个奇异的钟摆摇摇晃晃。垂眸不语,当他的双目触及手中的油纸袋时心里忽的淌进一股暖流,原本微晃的心思瞬间如找到了可依附的大树的藤蔓一般,再无动摇。他抬眸看她等待她继续说下去,只是等了良久始终等不到下文。
他终于笑了笑,回道:“多谢王妃关怀,让您见笑了。”
成氏闻言回身打量他一番,见他正视着自己,眸中毫无波澜。她的心里仿佛被刺了一记,双手不自觉的紧握成拳……
推门入内,时胤一眼便看到了笑脸相迎的阿婉。他缓步上前,将她的笑颜尽收眼底。
“去哪儿了……”
未及她说完,时胤迫不及待揽过她的双肩将她按进怀里,鼻端闻着她身上清新的香气,怀里满胀的充实感令他再一次找回了自己。
他叹了一气“真好。”
“怎么好了?”阿婉很是诧异他的奇言怪语,想要抬头看看他脸,可是被他牢牢按住丝毫不得动弹。
也罢,从来就不曾从他怀中逃出过,也不差这一次。阿婉这么想着带着无奈的笑安稳的依偎在他怀里。
翌日,阿婉和时胤从掌柜的口中得知,成氏早早便离开客栈出发了。阿婉好奇昨日还拉着她谈天说地说个不停的人,怎么隔天一声不吭就不告而别了。
时胤道,大概是急着去枯水镇与宣王汇合吧。
阿婉未曾多想,反正她与成氏并无太多交集,且对于这些“故人”她还是少接触为妙。
思及此她呼出一口气,却被忽然靠近的黑影吓了一跳,时胤眼疾手快拉了她一把,否则极有可能被撞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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