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叶宁瞪大了眼睛“询问”我,显然不明白为何有人会给我寄白蜡烛。
“什么情况?你……”叶宁见我不回应她的疑问,只好开口。
我用左手食指抚摸着蜡痕,摇了摇头,表示我也不知道。
“为什么不报警?这样多危险啊!”叶宁把手机攥在手里,好像随时准备要“问候”警察叔叔,头顶冒出了汗。
我苦笑了一下,耐心的解释道:“我继承这家店有三年了,每年都会收到这东西,第一年吓了个半死,因为寄这东西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人)还附了一副骇人的面具。第二年也在同一时间收到了,只不过那人好像良心发现似的,只寄了两根白蜡烛,就像今天这样,倒也照顾了我的小心脏。我当时还是犹豫要不要告诉别人,最后也只是放平了心态,期望下一年不要再收到。第三年,也就是今年,你也看到了,这东西对我不离不弃,我也习惯了。”
叶宁有些惊讶地说:“哇塞!都寄白蜡烛了,你还不把这事情放在心上,不要这么淡定好不好啊,小姐!万一哪一天对方闲得无聊,拿把刀把你砍了,那不是淡定,是蛋疼啊!你连死在谁手里都不知道,多惨啊!况且,这事也犯法了吧?”
我心里暗暗吐槽——貌似是你自己要死了都不知道谁要杀了你吧?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我还是没把纸捅破,盯了她许久,口是心非地说:“算了,无碍。再说,好不容易有人向我挑战了,我倒要和那人对峙一下,鹿死谁手,还不知道呢!”说着,一股诡异的笑容浮上了我的脸庞。
不用看也知道,叶宁正一脸惊悚地瞧着我。
我叹了一口口气,把盒子移到了一边,继续喝我的茶。
叶宁突然一挑眉,奇怪地问:“为什么要挑在今天啊?你可以想想你在某某年的今天招谁惹谁了啊,也许就有点头绪了。”
我放下马克杯,仔细想了想,慢悠悠地开口道:“有没有招谁惹谁,我不记得了……不过,今天我生日,算不算?”
“你……你生日在3月24日?”叶宁抿了抿嘴。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表示正确。
“祝你生日快乐,”叶宁闪烁着眼睛,好像今天不是我生日而是她生日,一脸兴奋地说道,“也许那个人是在送你生日礼物嘞!嗯……送白蜡烛有点奇怪。”
我面无表情地顿了一会儿,随后弯腰把柜台下面的密码箱打开,拿出一个面目狰狞的面具,上面洒满了似血的颜料,一边看着叶宁倒吸了一口气,一边撇着嘴说:“如果送这个也算庆祝我生日的话,那人智商显得略低啊!我谢谢那人全家!”
叶宁咂了咂嘴,无奈地耸了耸肩,没有再说话。
我重新把面具放回密码箱,在“咔嚓”一声地上锁后,叶宁站了起来,理了理衣服,和我道了别。
我点头示意“慢走,不送”后,一股莫名的感觉涌上心头,却不知是何滋味。
叶宁在那之后没有再踏进这家店,大概已经被Boss处理掉了吧。当然,Boss是一个尽心尽力的好花灵(大概吧,反正我也不认识),有记得把认识她的人脑袋深处有关她的记忆消除(这是可以肯定的)。
春意盎然的一天下午,我捧着马克杯,一边看窗外的风景,一边感慨——没有人类会记得,曾经在这个世界上,有个人,叫叶宁。
清明雨,纷沓至……
咏诵清明之雨的诗人不少,唐朝吟诗,宋朝兴词,两大王朝皆出现了许多寄情于清明雨的诗人,譬如,我们最熟悉的:“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再如,唐朝温庭筠的“愁闻一霎清明雨”;再道,宋朝黄庭坚的“更值清明风雨夜”……
可惜,今年清明不下雨……
&二&
啊,阳光明媚的一天……我一脸黑线地看着面前的信。
这封信是清明节寄来的,也就是四天前寄来的。本来在清明节收到信就不大吉利了,这封信还是用黑色信封包裹的,中间用白色的笔痕写着我这家店的地址,紧接着是“米勿(收)”,再接着是一串我不熟悉的地址,再接着……是“Boss(寄)”。
柜台对面,欧阳爵一脸笑意地说:“啊哈!终于轮到你了!”
我不明白他在说哪一国的语言,只好把疑问的目光抛向张季。
他们两个闲来无事,就来我这串门,啊,不是,是欧阳爵闲来无事,把张季从山西扯到广东,又拽到我这来。山西的张家和广东的欧阳家是两地挺有门面的家族,听说老一辈是出生入死的兄弟,所以欧阳爵和张季才经常见面,也亏得有这一层关系,张季才没对欧阳爵有什么意见。要是其他人这样拉着他东跑跑西跑跑的,他还不一个“眼刀”秒过去,直接灭了那“小强”。
张季喝了口水,见我疑问,只好开他那“金口”,说道:“看过?”他指着那封不吉利的信问我。
我点了点头,给他续上茶,问道:“可是那是什么意思啊?什么测试?”
我不明白也有我不明白的理由,你看了也会有疑问的,整封信是这样的——
“米勿店长,你接手此店已有三年的时间,是时候测验一下你是否有资格再继续担任店长一职了。在你收到这封信后的一个礼拜内,我将对福建的花灵进行大清底,不合格的花灵将会死于‘意外’……你懂的,你也将,哦,不,你必须接受这次的三年考核,不用担心考题,它自然会找上你。但是,别忘了,你也算是个花灵,如果不合格,也许你也因为什么‘意外’而消失的哦!此致,敬上。”署名还是“Boss”。
欧阳爵一听我看过信了,立马抢过张季的话题,激动地说道:“每个花灵上任了店主,三年之后必将接受一次考验,作为这三年成果的考核。我和张季两年前就考完了。”
张季喝了口水表示同意,他并不在意欧阳爵抢过自己的话题,倒不如说,他巴不得有人替他解释。
欧阳爵接过信瞄了几眼,无所谓地说:“和我们接到的信差不多,看来是统一格式的。”
“如果没过会怎么样?”我对这个试验又多了一份好奇。
欧阳爵左手撑着下巴,明明十七岁了,却还一脸“我是天然呆”地把头一歪,接着又说出与外表不相符的腹黑话,道:“上面应该已经说过了吧,会有意外——发生哦!”那个“意外”还特意拉得很长。
“比如呢?”我还不死心地问。
“嗯,”欧阳爵想了想,抛出一个有一个鲜活的例子,“比如,刘璃管辖的宁夏那边,有过一个花灵不安分守己,虽然不是在三年考核时期,但那个花灵的花瓣还是被放到了刘璃的店门口,从花瓣还没有消失的情况来看,那个花灵应该还没死多久。你应该知道,信里面有写,除了店长,其他花灵也要接受考试。尤其是在考核期间,Boss简直就像个神,哪里出了问题,哪就被boss给逮着,就跟个查账的主管似的。”
我心里默默吐槽:这么听起来,Boss与主管最大的区别就是“主管不会无缘无故变成Boss,而Boss总会随时随地变成主管”?
欧阳爵继续说道:“再比如,吉林前几天有大批花灵搞‘人口失踪’,上海那边的花灵查出是因为那里有人类知道了花灵的存在,打算绑架几个去卖,恰巧那几个花灵运气不好,都不在花期,也就这么被人类给绑走了……真不知道人类要花灵干什么……”
他说到这时自己吐槽了一下,我却咽了口水。
“然后,上海那些花灵把花灵救出来后,就把那些人类和那里的店主灭口了。人类知道花灵的存在本来就不该活在这个世界上,所以才会有大批知道花灵存在的人类被抹去有关花灵的记忆。”
我突然想起早樱的那个朋友,有点疑惑地问:“为什么不把那几个人类的记忆抹掉就好了?而且,为什么连那里的店长都要遭殃?”
欧阳爵想了想,继续回答:“Boss说那几个人类起了邪念,不能留下,会祸害人间……突然觉得Boss好中二……至于那个店长……貌似是因为办事不力。”
我愣了愣,随即心里直冒汗——我x,这也要被杀,那也要被杀,这个世界太危险了,我还是回家吧,珍爱生命,远离Boss……
张季看了看我,面无表情地说了句话:“不会。”
哈?什么不会?张大哥,你说什么星球的语言?
欧阳爵看了眼张季,试探性地替他解释道:“他的意思是,Boss不会无缘无故起杀心……让你不要担心……吧。”说完,看着张季。
张季点了点头,表是欧阳爵正解。
这也能翻译出来,这两人什么默契……
暗自吐槽完后,我的心绪又回到了这封信上,问道:“那Boss会出什么题目?”
“嗯,”欧阳爵继续回道:“我的考核主题是‘勇敢’,Boss带我去玩蹦极了,boss大概没想到我最喜欢蹦极了。然后,我们又玩了鬼屋、海盗船、过山车等等一系列我最喜欢的游乐园游戏。最后Boss一边扶墙,一边说我过关啦。”欧阳爵一脸自豪。
我双眼眯着,黯淡地听着欧阳爵列举着一个个我光想想就要吐的游戏设施,有点佩服Boss居然有毅力陪他玩完所有的游戏。我都能想象Boss一脸郁闷地扶墙狂吐了。
欧阳爵收起笑容,指了指张季,苦着脸对我说:“他的试验是我有史以来见过的最无聊的了!主题是‘沉默’。那Boss说什么‘沉默是金’,愣是要跟他比‘谁能忍住不说话’。这可苦了我,那天我刚好去找张季,就这样看着两人互相瞪了四个钟头,眼睛都不带眨一下的。最后还是Boss自己肚子饿,喊了句‘你赢了,算你过’,就回去了。
我略微张着嘴,不是一点吃惊地想着——这都什么考题啊?看来这Boss果然是自然界中的一朵奇葩,我得小心防范才是!不过这考题都出得很对头啊,该说这两人太幸运了,还是该说Boss太不幸了呢……
“唉,Boss到底是怎么样的呢?”被他们这么一说,我竟对这熟悉的陌生人有些好奇。
“嗯——到时你就知道了,考核通知书已经到了四天,那么,在接下来三天,肯定会有试验找上你的。”欧阳爵与张季对视了一眼,悠悠地说道。
&三&
我怀疑老天爷看错了黄历,今天倒下起了雨,这都清明过后第五天了。
看着椅子上倒着的三个男生,我叹了口气,又看向窗户,雨滴轻轻地拍在透明的玻璃上,顺着之前的水纹往下滑。
这三个男生倒在了店门前的台阶上,我来开店的时候还吓了一跳,以为Boss抹杀了我这里的哪三个花灵,仔细看看才发现这三个男生没有化成花瓣的迹象,也都是生面孔。
开了门之后,我不管他们也不是,管他们又闲多事,只好先把他们一个一个地扶进门,放到了椅子上。看样子是累着了,这么大动静都没有醒过来。
三个男生都长得挺高,尤其是一个长得有点小帅的男生,穿着白衬衫和深蓝的牛仔裤,目测这身高得有184cm。我这店本来门檐就低,再加上进门的时候要跨过一节高台阶,一不留神,把这人的脑袋撞门檐上了——“嘭”地一声。
剩下的两个男生怎么看也有180cm,不过,既然有了前车之鉴,我便不会再犯同样的错误,于是,那两个男生幸运地逃过了与门檐亲密接触的机会。
苦了第一个男生……
我盯着第一个男生,悄悄撩起他额前的头发,对着那块瘀青发笑,祈祷着他醒来之后不会发现我毁了他的容。
第一个醒来的是原本倒在男生右边的男生,一脸清秀的气息让人觉得不压抑,头发介于“标准学生头”与“放荡浪子头”之间,倒也搭配得还好,清新女应该喜欢这类型的男生。
他一醒来就坐直了身子,也不问问这是哪里,只是和我互相瞪着。
“嗯,那个,你们倒在门口了,怎么了吗?”我有些尴尬。
男生略微点了点头作为回应,然后就盯着另外两个男生发愣。
这人怎么和张季一个德行啊?“病情”还比张季严重点……
我等他讲话又等了十分钟……可他没开口……
不一会,原本倒在男生左边的男生醒来了。
醒来的样子倒不像是自然醒,反而像是被谁惊醒似的,眼睛“刷”一下地睁开,吓了我一大跳。
男生很快直起身子,看见我后也不犹豫,立刻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狄仁偈。”
我愣了一下,没心没肺地笑道:“狄仁杰?你家元芳呢?”
随后我又发现了自己的无礼,补充道:“抱歉,我叫米勿。”
“狄仁杰”笑了笑,没有在意,随口说了句:“我知道。”
“你知道?你知道什么?“我有些不明白,
“我知道你叫米勿,”他还是保持着笑容,“我觉得我还是有必要强调一下吧,我叫狄仁偈,不叫狄仁杰。”
我偷偷翻了下白眼——跟我玩汉字游戏啊?这两字发音不是一样么?
狄仁偈指了指第一个醒来的男生,说道:“他应该还没跟你自我介绍吧?他叫张渠。”
哈?他也姓张?看来姓张的生物都是一个德性。
接着,两个男生就一起盯着最后那个被我撞到房檐的男生。
我突然回想起狄仁偈说的话,问道:“你为什么知道我叫米勿?”
狄仁杰笑了笑,刚要说话,最后一个男生醒过来了,打着哈欠,一脸没睡醒的样子,还嘀咕着:“仁偈,渠子,我饿了……”
哈?渠子?
我默默看了看张渠……幸好幸好,面瘫公没有发飙……
男生揉了揉右脸颊,慢慢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啊?这是哪?我记得我在米勿那家店的店门口打盹……然后,我醒来之后就发现你们两个也睡着了。”男生指了指狄仁偈和张渠。
张渠终于开了口,道:“然后?”果然惜字如金。
男生想了想,一脸天然呆地回答:“看你们睡得香,我也就没叫你们起来,然后……然后我就又睡着了。”
我一愣一愣地听着,暗自佩服这男生的睡眠质量太好。
男生环视了一下房子,最后目光终于落到了我的身上,摆了摆手说道:“你好呀,米勿,我是宗政旸颉,我允许你叫我旸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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