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扔了?”周派扬扬眉,并不信。
“扔了。”我说。
“生死大事,唐一你认真点。”他正色道。
“真的。你说它是鬼王令,我一吓,就扔了。”我一本正经道。“扔放生池里,池底都是淤泥,想捞出来是不可能了,除非放光池里的水,再把淤泥掏出来扒开找。”
“靠,别逗了唐一,快点拿出来。”他急了。
“你看,真没有。”我敞开衣服。周派见我脖子上确实没有戴,无可奈何的与梅仙姑对视一眼。梅仙姑依然面无表情盯着我,双唇紧闭,一言不发。
我莫名其妙有种胜利的快感。见母子俩都呆楞在那,便道:“要没什么事,我先走啦!”
“唐九天是你什么人?”梅仙姑突然问道。周派一愣,似乎没料到他母亲会问这样一句话。
我很奇怪她竟然提到我爷爷,她跟我爷爷很熟吗?再说了,我爷爷早就过世,她怎么可能认得!
但是,我偏不告诉她。
我笑道:“唐九天是谁?男的女的?”
“哦!”梅仙姑脸上终于有了表情,那就是,失望。
“你可以走了。”她冷冷道。
MLGB,老子本来就要走。火又噌噌往上蹿,要不看她是女的,我就骂人了。
周派假惺惺说道:“唐一,我开车送你。”
我冷冷道:“谢了,我自己走。以后没事不要再到寺院找我。”
愤然离去。
七弯八拐往回走的时候,天已经擦黑。我一路骂骂咧咧,骂杨胖子有这么一个不靠谱的发小,骂周派装神弄鬼,骂梅仙姑妖魔鬼怪,骂这鸟不拉屎的地方坐车都要走好远。突然察觉路边林子里有个人,似乎在跟踪我,本来林子已经很暗了,如果不注意是察觉不到的。但我视力一向很好,于是停下来,用手机往那边照,只见一个人影一闪,倏地钻入林子深处,不见了。
狗日的!老子一没钱二没色,怕个俅!我嘴里磞出四川方言,底下脚步加快,不一会终于到得路边,招了辆出租,驶回寺院。
回到宿舍,我从防潮柜里拿出那枚玉扳指,左看右看,看不出个所以然。昨晚听了周派的话,今天我都不敢再戴,想想还是打电话问问父亲吧。
在这里我要介绍一下我的家人。父亲唐乙,退休前就职于政府机关,母亲冯琳,退休前某银行职员。父亲本来还有一位哥哥,生下来不久便夭亡。为纪念哥哥曾经存在过,祖父给父亲取名唐乙。后来有了我一个独生子女,祖父又取名唐一。而对祖父唐九天,我几乎没什么印象,父亲也绝少提及。
“喂!”父亲浑厚的男中音在电话那头响起。
“老汉,是我。”我用家乡话说道。在四川,“老汉”=“爸爸”。
“幺娃儿呀!你杂好久没打电话回家喽,工作忙不忙嘛?你妈可想你得很呢,天天念你,我喊你妈过来你跟她说几句。”
“等哈哈的,我有点事情想问哈你。”
“啥子事你说嘛!你妈都过来喽,我按免提嘛,你妈也好听听。”
“幺娃儿,你还好啥?”那头传来母亲的声音。
“妈,我很好!我一会再跟你说话哈!先跟我老汉讲几句。老汉,我就是想问祖父留给我的那枚玉扳指,是不是真的祖传哦?”
“是的,那个玉扳指是你祖父的祖父留给你曾祖父的,你曾祖父又给你祖父,你祖父没给我,直接给你了。反正都一样的,给我到时我死了也要给你。”
父亲绕口令似的说了一堆,我脑子捋了捋才听明白。
“那我祖父的祖父是做啥子的哦?这枚玉扳指是不是挖坟挖出来的?”
“胡扯!”听声音父亲有点火了。他开始骂我:“你这娃儿一天到晚想些啥子?我们唐家以前在四川也算得上有点名气,祖上辈辈都是朝廷命官,杂可能去挖坟。你祖父虽然没当官,那也是浙江大学出来的高材生……”
我乍一听惊了:“啥子?祖父也是我们浙大的?”
“……”父亲忽然不说话了。
“幺娃儿,你老汉有事去了,妈妈跟你讲几句嘛……你在庙里头天天吃素也不得行,还是要吃点肉,想吃肉嘛就去外面馆子嘛……”电话那头传来母亲絮絮叨叨的声音。
我应付着母亲,等了一会父亲仍没回来,只好挂了电话。这个电话打了半天不但没解决问题,反而疑虑更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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