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果然是高干子女……”沐兰邪倏地站起身,捡起一块圆石,狠命撇入鸭绿江中。尹珍姬见状,心中五味杂陈,亦站起身,从沐兰邪的身后环抱住沐兰邪,哽咽道:“兰邪,我知道你心里难受,我和你一样……不过,我希望你不要恨我的国家,要恨,就恨这条江吧。”
“珍姬,你喜欢我吗?”
“你说呢?”
“我要你亲口告诉我。”
尹珍姬将沐兰邪抱得更紧,夺眶而出的眼泪打湿了沐兰邪的衣衫。“我好想说……但是,但是我必须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对不起……我更希望在未来的日子,你要好好的,最好能够忘了我……”
尹珍姬话音未落,沐兰邪一把挣脱了尹珍姬,转身正面抱住了她,近似咆哮道:“珍姬,求求你,这里没有监视你的眼睛,没有领导,没有会社,什么都没有!我只希望能见到最真实的你……可以吗?”
此时此刻,尹珍姬的内心之中,正在上演着一场“天使”与“恶魔”的殊死搏斗——“天使”说:“珍姬,不要让他觉得他有一丝一毫的机会,否则你会害了你们两个人,甚至牵扯到更多的人,一定要压抑住自己的感情呀!”“恶魔”则说:“你住嘴!珍姬既然能跟这小子来到这里,足以证明她对这小子的爱是不分国界、无惧生死的!放浪一夜又如何,那将是珍姬这辈子最美好的回忆!”双方势均力敌,令尹珍姬完全不知何去何从。
“牡丹亭外雨纷纷,谁是归人说不准。是归人啊你说分明,你把我心放哪儿?”《牡丹亭外》的歌声还在继续,而尹珍姬终于在“天使”与“恶魔”之间作出了抉择——她微微踮起脚尖,闭上双眼,轻轻吻了一下沐兰邪的唇。沐兰邪则被这突如其来的吻所惊到,瞪大了双眼凝视着几近零距离的尹珍姬。
“珍姬……”沐兰邪紧闭双眼,欲回吻珍姬,不料珍姬举起右手,用食指和中指挡住了沐兰邪的双唇。沐兰邪睁开双眼,见吻到的是珍姬的手指,不明珍姬是何用意。“兰邪,请原谅我的自私,我怕……我会控制不住。”
“嗯,都依你。我已经知足了。”
二人坐回长椅之上,珍姬重偎兰邪怀中,双手再度十指紧扣。已届凌晨,二人却丝毫没有倦意,谈天说地,兰邪的幽默功底令珍姬频频笑到肚子痛,而珍姬则向兰邪讲述朝鲜高层那些不为人知的权斗轶事,因为兰邪告诉珍姬,自己对政治斗争非常感兴趣。
时间过得飞快。沐兰邪因从未熬夜,不知不觉间靠在尹珍姬的肩头昏昏睡去,而略显倦意的尹珍姬则轻轻抽出了兰邪手中的手机,看了看时间,已近5:00,本是漆黑一片的苍穹已蒙蒙发亮。珍姬鼓捣了许久,才找到拍照的功能,但由于不知手机能够自拍,珍姬调整了几次位置,才拍出了一张将两人完全收录进来的相片。“兰邪,这一整晚你都没有提要和我合影的事。你虽忘了,我却记得。现在,你的目的终于达成了,等你醒来,你一定会开心的。”
想罢,尹珍姬将沐兰邪平放在长椅上,自己缓缓走到了江边。遥望江那端几乎看得不真切的故土,尹珍姬摘下兰邪送的金手串,攥紧于右手,正欲抛向浩浩汤汤的鸭绿江中,忽听得沐兰邪喊道:“珍姬……不要……”尹珍姬猛地一回身,发现沐兰邪并未醒来,只是在喃喃呓语。“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喜欢你,但是我们真的不可能。我如果留下你这条手串,它势必会成为我一生的牵绊……你已经住在了我的心里,那么就请时间来结束这一切吧。”
14:30,沐兰邪从长椅上醒来,揉着天旋地转的脑袋,缓缓直起身子。“珍姬……珍姬呢?”沐兰邪醒来的第一件事,便是寻找尹珍姬。
“大少爷,您终于醒了。您一个人占了整个长椅,我连个坐的地方都没有。”说话的人并非珍姬,而是朴小美。
“小美?怎么是你,珍姬呢?”
“珍姬?咱们不是晚上才去找她吗?”朴小美疑惑地问道。
“晚上?!”
“是啊,你怎么睡糊涂了?我替你回忆一下,咱们今天十一点多到的鸭绿江,你不是要先来这儿踩个点儿么,然后你说你要歇一会儿,结果就躺在这长椅上睡着了,我又不大好意思叫醒你这位大金主,就这能在这儿蹲着等你醒过来咯。又热又渴的,午饭都没吃呢!”
“难道……我……是在做梦?”沐兰邪彻底慌了,忙掏了掏裤兜,发现那条刻有“尹珍姬”三个字的金手串果然还在,并未送出。“天呐……竟是一枕黄粱吗?”
“说什么呢,神神叨叨的……咱俩要不先去吃个饭吧,我这饿得前心贴后心了,晚上不是还得去那个什么泽益酒店嘛,中午要是不赶紧吃,晚上估计还吃不成,你这是活脱脱饿死我的节奏呀。”
“我……小美,咱们不去了吧。”
“不去了?!大少爷,您可真是想一出是一出啊,我这大老远的从乌兰浩特飞过来,你说不去就不去了,那我那十万块钱的赞助……”
“放心吧,一分都不会少你的。”
“哟,那我就没什么可抱怨的了,就当来西港旅旅游了。”
“去吃饭吧,挑一家你爱吃的。晚上咱们就回家。”
“嗯,好,都听大少爷的。”
“小美……谢谢你。”
“嗨,谢什么,各取所需嘛。”
“黄粱一梦二十年,依旧是不懂爱也不懂情。写歌的人假正经,听歌的人最无情。”彼岸花,开一千年,落一千年,花叶永不相见。情不为因果,缘注定生死,便是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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