教会的势力触角向西延伸到德隆台,向南接近丘伽谷地的西部,向北则一直不敢靠近高原,而教会一直热衷于向东发展,皇城是他们势力的尽头。在皇城帕尔那只有一处理念派的教堂,那是斧头皇当年为了安抚教会而设立的,一开始皇城人民并不登堂入教,后来因为皇城阶层分化,越来越多不满现状的人们开始向德穆革主上靠拢。
如今在这座教堂的会议室内,几位主持政务的神父们正在焦急地讨论着如何应对外面的纷乱,他们都坐在木制靠椅上,一个风尘仆仆地神父进来后,众人才松口气。
“枢机大人有什么命令?”为首的神父忙问来者。
“这是我们教会的一个机会,枢机大人听闻此事后,托我连夜赶来把这封信交给你们。”送信的神父拿出一卷信纸。
“枢机大人怎么会这么快就知道了这件事?”一位胖神父还惊讶地看着送信神父。
“听说他们有秘密的通信方式。”一位秃头神父神秘地说道。
主持神父读完来信,一脸严肃,他站起来,环视四周,像是要宣布什么。
“我们出去吧。”主持神父只说了这么一句话。
神父们穿过大厅,来到了教堂门口处的台阶上,外面是一个广场,广场上挤满了城中百姓,昨夜蒙难的妇女们和孩童都跪在台阶下,身后是义愤填膺的人们,他们挥舞着拳头向教会请愿,高喊着严惩凶手。神父们出现后,激愤的声浪从人群最末端一浪接一浪地传到了台阶前,还夹杂着前排昏天暗地的哭声,神父们显然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他们从没有想到城中的百姓出了大事首先会想到找他们伸冤,尽管他们当中大部分都是不是教民。
布琼林拉着丽子的手也站在人群里,布琼林还在为自己昨晚的表现而羞愧,他不敢直视丽子哭得红肿的眼,他知道自己不该来这里参加反对女皇的声讨,按照计划他今天要把神碑交给女皇复命。
“请问这里在举办什么活动?怎么没人愿意告诉我?”谷音衣着华丽,他对身边的布琼林搭讪。
“我劝你赶紧离开这里,”布琼林看着谷音精美的服饰,还以为他在开玩笑,然后看到谷音一脸无知的表情才知道他绝对是个外地人,“女皇昨夜血洗了鱼市街,家属们在请愿。”
谷音听到这一消息后,感到自己衣服上长满了刺,这身衣服的面料就是女皇赏赐给梅龙夫人的,谷音不敢相信那个妩媚多情的女皇会干出这种事。
“女皇为什么会这么做?”谷音继续缠着布琼林。
“因为她是女皇。”布琼林开始反感这个年轻人。
谷音没再说什么,他环视四周才发觉自己在这群中间是那么格格不入,其他人都是粗布麻衣,满脸都是讨生活的艰辛,而他仅仅住进梅龙夫人府邸没两天就已经一副富家公子的劲头了。当他看到身边的男人投来怒视的眼神后,他只好脱下了上衣隐藏自己的光芒。
人群安静下来,主持神父终于开口讲话了,他神色充满悲悯,先是替蒙难的男人们悼念经文,安慰家属,然后才把问题引向这件惨案。他深得秋野寺的指点,知道不能煽动人们去明目反对女皇,这里毕竟是女皇的地盘。但是他可以趁机拉拢这些百姓入教,主持神父必须要照顾女皇的面子,更要好好利用百姓的激愤,必须把这股可以摧毁一切的力量疏导到合适的地方。
“我相信这禽兽般的暴行绝对不会是女皇陛下亲自下达的,一定是她身边的某个奸臣贼子滥用女皇的神威,为谋取自己的利益,犯下了连帕尔那最卑鄙的囚徒也不愿犯下的罪行。对!这些侩子手是永远也无法得到主上宽恕的,该跪到这里的是他们!该站起来的是你们!你们的居住之所,经营之所,是主上天赐的,而不是几个世俗臭钱就能买走的!今天他们能买到我们的房子,明天他们就能买到我们的生命!但是这些可鄙的小人连谈价钱的耐心都没有,只有明目张胆的残忍,难道我们的生命连一瓶香水的分量都比不上吗?我们都是主上的子民,为什么遭到如此不平等的对待?是谁把不公强加在我们身上?是谁蒙蔽了女皇的双眼?是谁让这些无辜的孩子成了孤儿?”主持神父慷慨陈词,做着愤怒的手势,整个广场都在听他的演讲。
谷音和布琼林都被感染了,布琼林攥紧了双拳,谷音没有愤怒,只有对家属的深刻同情。
在御兮宫,大殿门口米科拉和康涅夫长老焦急地等待着,他们身后是同样焦急的文武百官。
“都这个节骨眼了,陛下她怎么还在跟他计较?”米科拉难以理解女皇的心定气闲。
“再等等,不然我们就先派卫戍士兵前去驱散集会。”康涅夫安慰着米科拉。
“我真怕他们冲进我们住宅区,这些粗野人什么都干得出来。”米科拉担忧着。
在大殿内,只有三个人,站在宝座边的铁木铜,坐在宝座上的女皇,还有跪在宝座前的汉铁尼。
“为了推卸罪责,你还想污蔑西乡大堡元帅?”女皇责问道。
“陛下,失手军寨确实是末将职责所失,我愿接受军法处置。但是我的判断也确实值得陛下明鉴,高原北线我军历来不去驻扎,元帅他把大军迁到北线,绝不是去追击什么蛮族。如果没有西乡大堡元帅的放行,那支神秘的高原武士绝不会出现在我们南线,这其中一定有反常的动机。”汉铁尼解释道。
“西乡大堡元帅是为了关门打狗,故意放狗进来的。”女皇说道。 “我回来时调查过了,西乡大堡元帅把整个第三集团军都调走了,南线现在正在遭受高原武士的侵扰,如果是关门打狗,他的战略已经失败了,为什么还不立刻回收兵力?据我所知,目前在与高原战斗的只有小狄雷将军,如果西乡大堡元帅不是在醉酒带军,就是有他心。”汉铁尼说道。
“既然你一口咬定朕的大元帅有异心,为何不查明真相,带着证据回来见朕?”女皇嘲讽道。
“末将觉得情况紧急,就前来禀告陛下。”汉铁尼紧张起来。
“连朕的神碑都追不回来,还有脸来打小报告?你到外面候着吧。”女皇显然对汉铁尼的报告不甚满意。
汉铁尼走出大殿后,康涅夫和米科拉充满期待地看着门口,女皇果然步履镇定地出来了,看到群臣额头的汗珠,更是一脸不悦。
“对付几个暴民也要朕教教你们,走吧。”女皇一声令下。
早已备好的马车被一辆辆牵过来,女皇在铁木铜的搀扶下进了马车,铁木柯率领着羽翼卫队出发了。
教堂广场上,主持神父还在发表着激昂的演讲,听众们的义愤被推到了最高点,现在他们只需要出现一个贵族,哪怕不和米科拉沾边,就能被这群人撕碎。
“女皇来了!”广场边缘响起了惊呼声。
女皇的车队开过来了,但是广场挤满了人群,马车前行的很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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