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好,这个好。”阿元赶紧到桌前做好,一副谁都不要和她抢菜的模样,简直另三人绝倒。
这晚四人皆十分快乐,琅玕与阿莺拿出阿元昔日夜话时自编的游戏,行了番,欢乐的吃了半宿。
阿元食了个满足,白清亦是难得的饮了些清酒。待阿莺照顾阿元睡下已是半夜。
月光大亮,霜似的满满覆了一层于霁光境上。白清虽有些微醺,仍睡意未满,有些意犹未尽的散步于竹间小径上。
上次有这样的闲情,怕是要追溯到万余年前与阿元煮酒听雪那次了吧。也是在这小筑,也是这样的月色,一晃而过万余年,没想到还能与她煮酒共话。
不说旁人对阿元的重生惊诧不已,即便是他自己此刻仍有些恍若梦中。此时此刻能再拥有这些,真好!白清想。
身后沉稳的脚步由远及近朝他而来,是琅玕。
“琅玕好兴致,夜深还不歇息。”白清回身道。
琅玕笑道:“未若有仙君兴致,踏夜而行。”
竹间清风阵阵,竹香袭人。白清轻笑,是很久没有如此放松了。
“琅玕虽高兴重见上仙,但有一事仍系在心头,还望仙君解疑。”
白清颔首示意琅玕继续,“我听阿莺说仙君是用天灵玉蝉以代上仙灵体。”
白清点头。
琅玕脸色一沉道:“琅玕曾在天庭修习,对这天灵玉蝉有所知晓。仙君舍近求远执意以玉蝉替代五色石,其中用意琅玕与阿莺皆十分理解且支持。但以玉蝉纳入残灵恐怕会引来九九八十一道天雷,上仙若能安然渡过方可再为仙,不然...”
“只怕以上仙如今赢弱的精气,未等天雷劈满八十一道早已受不住了。”
白清赞同道:“琅玕倒确实是个钻研之才,天界之众只知玉蝉为天庭镇宫之宝,却甚少去探究这背后之利害。阿元确实还需承受这八十一道天雷。”
“仙君可知这天雷何时会来?”琅玕警敛起来,“若得知时辰必得想方设法护上仙周全才是。”
“不知。”
“不知?不知时辰如何做得了准备去应对。”
白清沉吟道:“这亦是我心中所虑,唯今之计只有时刻伴随在阿元身边。一旦有天雷迹象,我必是拼尽全力,护她周全。”
琅玕肃声道:“仙君对上仙情有独钟,此番重逢想必不会留阿元于不周山。琅玕与阿莺心中亦是为仙君与上仙高兴,如今琅玕只有一愿,如若仙君要带上仙走,请在天雷之后,好教琅玕与阿莺心安。”
白清点头允诺他道:“我自然不会拿阿元的安危开玩笑。”
琅玕低低一笑道:“是琅玕多虑,若有需要请仙君务必知会琅玕。只要上仙能平安度过此劫,琅玕赴汤蹈火再所不惜。”
白清心下悦然,笑道:“阿元何其幸,能有你与阿莺相伴。”
琅玕被白清一夸,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仙君说笑了,是琅玕与阿莺何其幸能再见上仙。”
不远处一阵轻柔的脚步声,琅玕向白清悦声道:“阿莺从小筑那边出来了,想必上仙已安歇,琅玕不打扰仙君歇息了。”
琅玕走后,白清跃上竹尖望向小筑方向,神情带着几分愉快,这样便好了。
他脚尖轻点往霁光境边掠去,昨日匆忙出关,灵力未完全恢复,趁今日夜色好好修习才是。天雷不知何时才至,他必须保证以最好的状态迎抗。
阿元一个激灵从睡梦中惊醒,屋外劈劈啪啪已经落起雨来,夜风自开开合合的竹门中灌进来。春寒料峭,风打在身上,引得她心里一阵阵的发悸。
“白清?”
阿元说不上来一阵阵心慌是为了什么,她发慌的跑到门口拉开竹门。门外是无边的黑夜,铺天盖地的瓢泼大雨。
“白清?”
“白清?”
声音散入雨中,如掉入巨大的黑洞中,无声无息。
阿元有些害怕的跑回屋内,胡乱的将薄被裹在身上,寻求一丝安慰,风呼呼的灌进来就象野兽的呜鸣。
竹门“啪”的一声被拍开。
“啊!”阿元不受控制的惊叫了一声,更加蜷缩在一起,白清你在哪里呀?
木床细微的响动,她被拉入一具温实的怀里,拂过鼻间的是熟悉的冷冽的清香,是白清。
阿元慌忙自被中扒拉出来,眼前果真是白清那张雪色的脸,雨水点点垂在发尖、额边,濡湿了一片,看着她的眼中有急切。
“哇!”她激动的抱着他,“白清,你去哪里了,雨好大,我好害怕。”手下的白清衣袍湿了一片。
语音未落,轰的一声闷雷劈来。阿元害怕的更加往白清怀里缩去,白清将她紧紧扣在怀中,语气有一丝不稳:“这个季节春雷常有,阿元若是怕就抱紧我!”
又一道雷声下来。
白清身子不受控制的震了震,阿元立刻抬头道:“白清,你怎么了。”
白清将她头按下,凉手覆于她耳上,极力温柔道:“阿元乖,很快便过去了...”后面的话语模糊在轰鸣雷声中,清楚传来的是他的身子不时的震动。
她几次想抬头,皆被他牢牢扣住动荡不得。阿元紧紧的怀住白清,今夜的雷声似乎特别多,一道接连一道似无穷尽。
这一夜她在白清怀中昏昏沉沉,蓦的身上一松,她一个清灵自白清怀里抬起头来。窗外天已蒙蒙亮,天地静谧,看来雨已停了。
阿元推推白清:“白清,雨停了,不打雷了。”手下白清的手无力的滑落,阿元心一惊,又推了推他:“白清!”
白清的身子颓然的翻下,毫无反应。阿元心中一紧,环起白清的身子用力摇晃道:“白清你醒醒啊!”
任凭她如何摇晃,白清苍白的脸,死寂如雪依然没有一丝反应。陡然的恐惧覆盖她全身,脑子似炸开般一片空白,眼泪不由自主的滚落下来,心中似曾相识的锥心之痛,蔓延她的全身。
这种感觉很心痛,很绝望,像是什么万分珍重的东西在她手中渐渐滑开,而她怎么也抓不住,什么也做不了,哪怕是抵上性命也换不来不了它的半刻停留。
她只觉得心中滞的像是要死在这一片恐惧中,她用力的抱紧白清,绝望的大喊:
“阿莺...琅玕...”
“阿莺...琅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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