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济南也有跤场子?”白玲问。
“济南的跤场子比北京还热闹呢,我这次是打全国比赛。”
“山东可是个藏龙卧虎的地方,我年轻的时候去过,好手儿真不少。”白葆春说。
麻金城说完话看了看白玲,然后跟师傅,常顺义和师娘告了别。麻金城前脚出了门,白玲后脚就跟了出去。
这一切都没瞒过常顺义的眼睛:“五哥,丫头是不是对你们老二有点意思?”
“没有的事,从小在在一块,我没拦着过。”白葆春说。
“我瞅着你这仨徒弟就数他有机灵便儿眼力见儿了,当姑爷也不辱没了你”常顺义说。
“我这仨徒弟,老大稳当可是闷葫芦,不爱说,老三是个掘驴,傻头傻脑,论功夫我看在他们俩以上,就数这老二机灵点儿,家里有什么事也爱交给他。”白葆春说。
“那就定了呗,闺女也不小了,不成我给你做个媒人,五嫂子你说呢?”常顺义扭过头问白葆春的老婆。
白葆春的老婆想了想说:“这都没外人,我说句我心里头想的。老大人家已经说好了媳妇,这不用咱们操心了,老三小六子还是个不懂事的毛头小子,今儿我叫他去接白玲,一脑门子官司,平常你要有一句没嘱咐到,他就给你砸锅,可人有股子犟劲儿。老二机灵是机灵,我总觉得这孩子走南闯北的,心眼宽绰,我闺女没心没肺,要是真的跟了他,我心里老是惦记着不放心。”
“心眼儿多还不好?这年头老实人可吃亏。”常顺义说。
“我瞧着这小子脑袋后面有反骨,怕他是个反复无常不定性的人。”白葆春老婆说。
“都什么年代了,你还信这个?”白葆春说。
“这可是老年间留下来的说到,三国里的魏延不是因为反骨怎么反了蜀汉?”白葆春的老婆说。
“无稽之谈,无稽之谈,哈哈哈!”白葆春不以为然的大笑着说。
麻金城去了济南,接白玲下班的任务除了平日由白葆春以外,逢五的日子就落到了六哥的身上。六哥索性从家里直接到车站,接了白玲再到师傅这来。白玲厉害,矫情,比如骑车带着她的时候,只要有些颠簸她就会在后面用拳头捶着六哥的后背说:“你慢着点,后面还有个大活人呢!”
六哥开始同情师兄麻金城,说真的,这样的矫情的姑娘,难为二哥怎么有耐心伺候?
白玲和麻金城是这三个哥哥里最说的来的,往日麻金城接白玲的时候,路上会说不少的话,白玲喜欢麻金城能说会道,特别是能讲很多她根本没听见过的事。麻金城还很能照顾白玲,善解人意,眼下这个六哥可就大不一样了,简直就是硬着头皮完成任务。麻金城会在白玲下车的时候说会几句问候的话比如“冷不冷?”“今儿累了吧?”等等,六哥则相反,看见她赶紧横过车子脸朝前等着,等到白玲到了跟前,六哥就骑起来让白玲自己跳上车子的后座,麻金城则会让白玲先坐好了再骑起来。
一路上都是土路,麻金城会熟记什么地方有坑洼的地方,绕过去或者减慢速度,六哥则不行,按照白玲的说法,不捶他不知道刹车。
虽然,白玲的斥责六哥不反驳,可她看的出六哥也不是无所谓,而是如他自己说的,是怕挨师娘的骂才忍气吞声的。
这天又是逢五,从早晨就下起大雪来。六哥下了班看着天色犯了愁。下雪的时候,公交车就会很慢,这就是说他得等白玲很长时间,跟师傅学功夫这么长时间,虽然很苦也很枯燥,可他还没想过请假,也没缺过一天的勤。自从有了这个差事,每次去的时候,六哥心里都堵得慌,今天更是麻烦,咬着牙朝菜市口骑去。
果然不出六哥所料,来的车一辆又一辆,唯独看不见白玲的踪影,把六哥烦的在雪地里团团转。好容易等到了她,白玲下车的头一句话就是:“六哥,咱俩推着走吧,这雪地里也不能骑呀,到处是滑触遛的?”
六哥开始没说话心里就想,好几里地得什么时候到家呢?走了一段六哥说:“我瞧着能成,你上来吧!”
白玲看了看路说:“你要摔着我呢?”
“试试呀?这样走得什么时候到家?”六哥不耐烦的说。
对六哥的没好气,白玲早就不满,现在看见六哥这样说心里也火起就说:“咱可说好了,你要是摔着我可跟你没完!”
白玲上了车,六哥歪歪扭扭的骑着,果然没出几步车子就滑倒,把白玲扔出去老远。
气的白玲爬起来喊到:“我说什么来着?就是你逞能,二哥接我的时候,要是下雪他都让我坐在车上推着我走,我没让你推着,陪着你一块走你都不知足!”
六哥也来了气,这些日子就为这个矫情的白玲伤脑筋,忍耐着不说什么,今天看见白玲又是如此,脑袋一热说到:“二哥还能背着你走,那是他乐意,我跟他比不了!”
这句话如同一把火点燃了白玲心中多日的埋怨,白玲立起眼睛说:“谁让你接我了,我不是说了吗?赌着气来图什么呢?”
六哥头一扭骑上车子说:“我就不乐意接你,你自己走着吧!”
气的白玲在后面连哭带喊道:“你个大掘驴,瞧我回家怎么收拾你!”
白玲这句话提醒了六哥,这样回家师娘的骂是少不了的,再惹师傅不高兴,想到这调转车把朝城里骑去。
“傻六子,你个缺德鬼……!”后面是白玲的哭叫声。
多年以后,当白玲成了六哥的老婆,每逢吵架六哥气的六嫂发狂的时候,常常从她嘴里听到这句话。
六哥骑着车把白玲扔在雪地里跑了,白玲一个人独自回到了家。进了门走进自己的屋子里正在脱外套,白葆春的老婆走了进来。
“冷吧,怎么又这么晚?”母亲问。
“下雪车不好坐,回来六哥又没法骑车带着我,走回来的。”白玲说。
“你?”
“刚还在这呢?”白玲说。
“我进来的时候院子里没人哪?”
“那我就不知道了”白玲说完走到上房去,母亲跟着走去。
屋子里热火朝天,八仙桌子上火锅冒着热气,常顺义,白葆春,沈建功正在吃饭。
常顺义已经喝了个大红脸,看见白玲说:“快着丫头,再来晚了这炭就没劲儿了。下雪吃火锅这可是个乐子。”
虽然白玲的家境应该说在那个时候算是好的,但是,吃火锅这样的饭食也不是随时可以,一定是有个原因。
“什么日子你们想起吃涮肉来了?”白玲问。
“你大哥这次在崇文拿了个冠军,大伙给他接风庆功。”白葆春说。
“还有哇,过年以后你大哥就要娶媳妇了,昨天定的亲。”白葆春的老婆说。
“真的呀大哥?”白玲说。
沈建功是个不爱说话的人,喝了几口酒脸已经成了一块红布,听见白玲问他只咧咧嘴,点了点头。
“你都没让我看见嫂子长什么样,得罚你酒。”白玲走到沈建功跟前说。
“能长什么样?是个女的。”沈建功的话让桌子上的人大笑起来。
“蔫人说话有劲,可不是女的吗?这傻小子!”白葆春老婆接过话茬乐着说。
白葆春想起了什么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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