步云歌深思不宁，水月无自然看得出来，即便是两人修为差了不少，可到了他们这个高度，一丝一毫的分心，都有可能将自己逼入万劫不复的境地。水月无抓住机会，剑尖在步云歌的手腕上开了一道不浅的口子。多少年没有受过伤流过血了？这种皮肉被割破的疼痛，步云歌几乎都要忘了的，可眼下这疼痛倒是让他清醒了过来。
横竖都是一死，那么自己要怎么死？
“步云歌，你在想什么？”水月无退后了两步，将身体停在半空之中。连翻的打斗，她也觉得有些累了，尤其是开始的那种兴奋劲儿渐渐淡了。内行看门道，两人甫一交手水月无就清醒过来，她绝不是步云歌的对手。即便能占据天时地利人和，也不过就是惨胜。
抑或同归于尽。
然而眼下，有这个必要么？
“与你无关。”步云歌还是冰冷的语气，只是突然扭头看向殿外，“雾竟然散了？！”很惊讶。
水月无皱了皱眉，也侧头看了看殿外：“出来的时候，霓裳仿佛去找过三太子，借了混天绫。”
“愚蠢！”步云歌突然暴怒，剑尖指着水月无，“你们也太冒失了！”
“那是你师妹。”水月无耸了耸肩，心说这可不是我撺掇的，你冲我发什么火。
步云歌也渐渐冷静下来，这个师妹，一贯的胆大妄为，她想做什么，可不是水月无几句话就能拦住的。
“不陪你纠缠了。”步云歌转身就要走。雾气散了，他需要去看看阵眼，会不会出什么问题。
水月无身影一晃，已经挡在了步云歌的面前：“想走？可没那么容易。”
步云歌皱了皱眉：“非要搭上自己的性命么？”
“既然是陛下所托，月无自然要拼尽全力。”
步云歌揉了揉眉心，这女人，以前不觉得这么难缠。
“也罢，既然你坚持，那便先送你上路。”步云歌心一横，反正今天是要杀人的，便先拿水月无开刀吧。同时心里也祈祷着，霓裳千万不要这个时候闯进来，否则事情就更难办了。
白心媚嗓子都快嚎哑了，可是昭烈与白媚娘就那么淡淡的看着她胡闹，甚至连唐婉柔都不理她了，便觉得没趣，终于消停了。
“雾散了。”昭烈淡淡的笑着，“李晨欢的大军怕是很快就要进来了。当然了，你不会在乎区区几个凡人的性命，我也不在乎，但是，你所图谋的事情，怕是要横生枝节了。”昭烈双眸闪动，有些开心。
“我所图谋之事，当中还有一份你的助力呢，白媚娘冷笑道，“不过你这人，眼见事情就要成了，却突然反水，真叫人意外。”
“我本就是件工具而已，”昭烈突然咧嘴笑了，事到如今仿佛已经不需要再避讳什么了，“只可惜你们做错了一件事，就是为我这个工具注入了灵魂。是非善恶，既然我已经有了自己的判断，便不会在为虎作伥了。”
“你以为凭你一人之力就能成事？螳臂挡车！”白媚娘恨铁不成钢的摇了摇头。
“前辈，我姑且再叫你一声前辈。”昭烈放下手中的长剑，竟然还找了个垫子过来让白心媚坐下休息，“我且问你，一旦这件事情成了之后，这天下会如何？”
“三山崩塌，五岳倒悬，江河或泛滥或枯竭，人间界变成一片荒原，甚至不复存在。”白媚娘的语气淡漠，笑话，人间界如何，与她何干？
昭烈却摇了摇头：“这话我不知是谁告诉你的，简直是拿你当三岁的孩子哄骗。”
白媚娘不屑的哼了一声。
昭烈不管她表情如何，只是接着说道：“一旦阵法大成，六界崩塌，山河破碎，万物化为乌有，天地重归混沌。”
“哼，这种哄人的话，你也说得出口？”白媚娘不在意的挥了挥手。那人与她心思一样，怎么可能会骗她？倒是眼前的昭烈，不那么值得相信。
“《柱极符鉴》，”昭烈竟然将长剑入鞘，“还是我从北海找出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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