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足够了。无晴对着女子长揖到底，却什么都没有说。
女子却叹了口气：“其实就算我告诉你又能怎么样呢？已经来不及了。”
“来不及了？”无晴蹙眉。
女子却不愿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低声道：“我现身，一是从昭慕所请，毕竟我在深宫之中多年，受他照拂，这么多年来，说相互利用也好，说彼此成全也罢，自有一分情谊在。二是想警告昭烈，”女子顿了顿，看向无晴的目光之中颇有些难言之隐，语气却严厉决绝，“若他就此收手，或许来日还可以饶他性命，若是一意孤行，下场，也不用我多说了。”
“他知道前辈与他是一路的？”
“自然是不知。其实我背后那群人手中有很多我们这样的人，”女子轻轻梳理了一下发梢，淡然的说道，“只是我们互相之间都不知情，手头的任务也不尽相同罢了。况且，想要将我也像对昭烈那般视作棋子，那些人还没有这斤两。只是他们所谋之事恰好与我的心愿相同，故而可以算作同路人罢了。”
无晴点点头，事到如今，她好像懂得了一些事情，但心中的疑问更盛：若是眼前女子也能像昭烈一样被人驱使，那么自己干脆就此放弃回转天机阁算了。可是，以这女子的本事，却心甘情愿为人操控于股掌之中，究竟是什么可怕的角色，他们所图又为何事？
女子的神情却更加淡然：“帮我照顾好小白。我知道你们之间的约定。若来世……算了，那时的事八成我是看不到了，你若有能力，还请你好好照顾她。”
无晴点点头：“小白是我的朋友，我自然会好好的照顾她。只是，有件事我也十分好奇，前辈与小白的关系到底是……”
女子叹了口气，似是责怪无晴多事，可还是解释道：“小白是我的亲生女儿。当年我已有孕，可却被天地不容，无奈之下，只能在产下小白之后，将她封印在狐族封印斩天剑的洞府之中，随后只身赴死。”
“那她的父亲岂不是……”无晴讶异。
女子点了点头：“正是人们口中那位昏庸无道的暴君。”
无晴叹了口气。君王无道，可承担骂名的却是女子，何其不公。
“当年的事，”无晴叹了口气，犹豫了一下还是冒着触怒对方的危险，继续说下去，“辛君虽非仁主，但想来那些史书工笔，亦是有人刻意为之。况且前辈只是恰逢其时，美色误国之说，实在太过牵强。当年真相，前辈可愿讲述一二？”
女子瞥了无晴一眼，双眸之中闪动一丝好奇：“你这小姑娘，对这些前尘往事倒也上心？”
无晴微微一笑：“却是晚辈的私事，查到一些线索，与当年事或有纠葛。”
“私事？”女子皱眉，席地坐了下来，指了指眼前的靠垫，示意无晴也坐下。这才悠悠开口：“好吧，既然你有兴趣，我便与你讲来，反正天色尚早，回去也没事做。”
无晴点点头，盘膝坐在女子对面。
“后世史书，到底是如何记载当初那段事情的？”女子淡然问道。
“辛君残暴好色，于昆山见女娲真容，艳之，遂行轻薄之行，娘娘暴怒，遣九尾妖狐幻做自身容貌以美色诱之。二十年后，辛君亡国。详细记载各有不同，但大体上就是这样。”
女子叹了口气：“果然如你所述，史书工笔，容不下一对有情人。”
约么说了连个时辰的话，女子终于觉得倦了，起身向无晴告辞。
“前辈若是有什么事，大可以去西市天机阁寻我。”无晴也起身相送。
女子眉梢展露悲戚，却仍旧勾起嘴角，轻笑道：“我可不是昭烈。”继而又摇摇头，“那些人倒是不会像看着昭烈那般看着我，但虽为合作者，可心里多少也会忌惮。倒是你，”女子的目光扫过无晴，“还是早些抽身收手，莫要在牵涉其中了。昭烈自然不会有善终，可你呢，大好的年华，何必白白浪费在与己无关的事情上？况且此间的凶险，实在不是你这般小儿女能够想象的。”
“唔。”无晴低头沉思片刻，“昭烈曾说过，他们所图谋之事，或可颠覆六界。难道这也是事不关己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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