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为何不等他来寻我，非要我送上门去？”文昌不解。
无晴噗嗤一笑：“他根本不知道还有你这样一位公主在世吧。”
文昌恍然大悟。当年帝都城破之时，自己不过十岁，被近卫护送，送往了齐国，又被齐王送到了天山门下，算来已经八十多年了。饶是昭慕知道前朝还有一位公主做了漏网之鱼，也只当她早已过世了。摸摸自己的脸，文昌有些黯然：“师兄一心盼我静心潜修，有朝一日能够位列仙班。倒是教他失望了。”子熙代千岱收文昌入门下，道号了安，就是希望她能够了却前尘，安心度日，没想到，最终还是要卷进这朝堂争斗的漩涡之中。
“殿下虽未飞升，但也算是道法小成。再活上个百十年没有问题。”无晴笑笑：“再说，若那是公主还有心愿未了，也可到我天机阁来续命。”
文昌怅然点了点头：“大人大德，只是不知这酬金……”
无晴摇摇头，问道：“殿下是想做一辈子的监国公主呢？还是想颠覆昭氏王朝？”
文昌仔细的想了想：“不能恢复我君氏正统么？”
“嘤嘤，”无晴掩口笑道：“你君氏算什么正统？无非是篡了轩辕氏的帝位。以下犯上罢了。”
文昌脸一红，正要争辩，无晴却接着说道：“况且你君氏除你之外，还有旁的子嗣存世么？”
文昌摇了摇头，脸色十分难看。无晴说的对，当年城破，昭氏攻入皇宫，只有自己一人逃脱，甚至连那些血脉已经十分稀薄的君姓宗室，都没能逃过昭烈的屠刀。当真是斩草除根，杀了一个血流成河。
“如此，颠覆昭氏就好了。”文昌已经做出了决定：“至于将来天下归属，也不是我能够左右的了。”
无晴点点头，掐指算道：“昭氏的气运还有些年岁，怕是殿下这个监国公主，至少要坐上几十年了。”
文昌不在意的摇摇头：“诚如大人所说，文昌等得起。”
“好，公主杀伐决断，果真是君氏的公主，有大气魄！”无晴信口称赞了几句。文昌只是苦笑：“大人谬赞了。”
“这酬金么。”无晴眨眨眼睛：“我要公主三个承诺。”
“承诺？大人请说，文昌定然遵守。”
“第一，倘若昭慕亡故，公主需扶持幼主。”
文昌点点头：“既然昭氏气数未尽，文昌自然会匡扶幼主，不令其受人欺辱。”昭慕现在连个孩子都没有，这话也只能是承诺了。
“第二，倘若有朝一日，我与昭氏为敌，公主需当中立。”
“中立？”文昌愣了，她完全忽略了无晴所说的“与昭氏为敌”这件事：“大人为何要我中立？”难道不应该是偏帮大人的么？
无晴摇摇头：“此间琐事，牵扯众多，你只需中立，不要管旁的。”
文昌点头应下了。
“第三，”无晴看了一眼柳梦白：“倘若有朝一日朝中有什么变故，还请公主护他一个周全。”
文昌也侧头看了看柳梦白，却摇了摇头：“他送我到这里之后，便不会再继续跟随我了。”
无晴一怔：“为何？”
柳梦白笑笑：“活够了。”
无晴哑然，突然明白了什么，求证似的看向柳梦白，柳梦白戚然的点了点头，却又摇了摇头。
“好吧。”无晴叹了口气：“既然如此，那么便没有第三条了。”
“不，大人，”文昌肃然道：“这第三个承诺，文昌答应大人，将来不管何时何地，只要大人张口，文昌便无条件的帮助大人做一件事。哪怕是要了断文昌的性命，文昌也绝不会皱一下眉头。”
无晴皱了皱眉，思索片刻，还是点了点头：“好吧，你我就此约定。不过，”无晴笑了：“倒是希望永远用不到这第三条约定了。”
文昌也笑笑，伸出玉手，与无晴击掌为誓。之后便告辞。
送到大门口，无晴对柳梦白道：“你不如留在天机阁？”
柳梦白摇了摇头：“还是回到人间去做个了断吧。”
无晴没有再劝：“想来用不了多久你我便会再见的。”无晴说的，自然是等柳梦白魂归地府之后了。即便是十世善人，只要是自绝，转世为人便是不可能的了。成佛么？佛陀之国已经抛弃众生不知所踪了。那么最有可能的就是，地藏王出面，阎罗做一次好人，将柳梦白永久的留在地府之中。至于是做个鬼差，还是做个闲散人，就看柳梦白自己如何去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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