肖如张了张嘴,却什么声音也发不出来,眼前一黑,一头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了。
休养了两天,肖如终于从巨大的悲痛之中恢复过来,准备拜别无晴离开天机阁。
“肖公子此去,可有什么可投奔的亲人或故旧?”无晴问道。
肖如勉强笑笑:“之前一心照顾弟妹盼望他们成人,后来又到处寻找弟妹的下落。如此算来,肖如已是半生蹉跎。现下晋国王上无道,官员贪腐,民不聊生,所到之处,满目人间惨剧。父亲大人曾经教育我,大丈夫者,当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为往圣继绝学、为万世开太平。肖如自幼也读过些兵书,愿舍一己之身,此去投奔义军,虽是人微言轻,但总归能做些谋划,早日安邦定国,为百姓谋一份生路。”
无晴点了点头:“你是晋人,自然有这一份担当。”
“哦,在下还有一件事请夫人帮忙。”
“肖公子但说无妨。”
“夫人能不能将我脸上的法术去掉?”
“哦?”无晴有些诧异:“投靠义军是要打仗流血的,没了法术的保护,肖公子不怕受伤么?”
肖如摇摇头:“一己之安危,微不足道。我总不能带着障眼法安民济世吧?”
无晴点点头,一挥手,法术瞬间扯去,肖如俊朗坚毅的面容出现在无晴的面前。无晴看着他,突然愣住了,继而又笑道:“天命不虚。真是天命不虚啊。”
肖如听不懂无晴的话,只当她是在说自己的命数,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父母弟妹皆亡的可怜人罢了,哪里是什么天命呢。”
无晴也不解释,拿出玉坠:“我并没有帮上你什么忙,这枚玉坠公子还是收回去吧,毕竟家传之物,有个念想。”
肖如却没有接,而是摆摆手:“夫人帮在下确认了弟妹的生死,已经是莫大的恩德,这一点拿不出手的礼物,夫人还请收下吧。”
无晴笑了笑:“也罢,来日若有妾身可出手相助之机,定然不负公子今日赠玉之谊。”
肖如再度行礼致谢,便头也不回的离开了。
“主人,你在笑什么?”唐婉柔不解的问道。
“原来他就是天命之人,李执未来的主君。可叹我在查看他掌纹的时候,竟然没有注意到那分通天的贵气。”无晴手中拿着肖如的玉坠,低头看了看:“唉,拿人手软,吃人嘴短。就冲这枚玉坠,我与这位公子,怕是来日还要再相见。”
唐婉柔一愣,打量着肖如的背影,啧啧两声,又摇了摇头:“父母俱亡,弟妹又失踪被害,这天命之人,也是凄惨。”
无晴笑着摇了摇头,又突然想起了什么,对唐婉柔道:“去书库,把艮字库第十六个抽屉里的书,统统搬到书房来。有件事,我需要查证一下,不然始终觉得心中不安。”
唐婉柔点点头,指挥着鬼仆去搬书。而无晴仍旧站在原地,迎着咫砂河畔亘古不绝的大风,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头腾起,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那个八字到底是哪里不妥呢?
······
这个问题并没有困扰无晴很久。无晴不眠不休的翻了四五天的书,终于找到了答案,然而脸色却变得更加难看。
“主人?”唐婉柔不解的看着无晴,拿过无晴放下的书册仔细一看,不禁也皱了皱眉:“打生桩?”唐婉柔知道不少巫术,这三个字仿佛在哪里听说过,可一时又想不起来了。
无晴点了点头:“我竟然忽略了肖公子弟妹八字中隐藏的大问题。”
唐婉柔咬了咬嘴唇,仔细的书册之中关于打生桩的段落,这才恍然大悟,皱着眉摇了摇头:“真是千毒万毒,不及人心最毒。怎么下得了手呢?”
寻常的打生桩,也叫做生祭或者活祭,为的是寻求鬼神庇佑,保证建筑比如堤坝、桥梁或者是大型的宫殿千年不朽,用的也不过就是些牲畜。而无晴所查到的书上记载的打生桩则大为不同:“打生桩的另一重含义,是一种方术”无晴背着手望着远处,喃喃自语道:“源自一本叫做《鲁班书》的著作,里面有很详细的记载。”无晴在书堆里面抽出了另一本书,摊开在唐婉柔的面前。“在人间的历史记载当中也并不算少见。边塞长城,郑国渠的堤坝,甚至很多君王的墓穴,都有使用活人做祭。后代史书不敢明言,只能隐晦的写作殉葬。你应该听过西门豹的故事吧,里面西门豹阻止给河伯娶妻,其实就是在阻止打生桩。”
唐婉柔点了点头:“殉葬我知道,很多书中都有记载。西门豹的故事也听过的。”
“打生桩通常只需要一两人,多则三五人。可我方才指给你看的,却是一种妖术。”
Copyright 2021宝石小说All Rights Reserve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