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就在这一瞬间，昭烈的魂魄的离体，飞快的遁入天际，消失无踪。
昭烈的尸身一头栽在地上，横在无晴与舒窈之间。无晴呆住了，舒窈也傻眼了。但已经来不及了。昭烈就这样在两人的一个小小的疏忽之间，逃掉了。
······
唐婉柔听的唏嘘不已，她也曾断断续续的听无晴讲述过她过去的事情。无晴说的云淡风轻，波澜不惊，却是一个不相干的故事。然而从舒窈口中，却是一个充满了血腥与仇恨、恐怖与悲惨的噩梦。
唐婉柔终于明白了，明白了为什么无晴处心积虑的要复仇，明白了为什么舒窈已经位至魔君一统妖魔两界却还是这样纵容无晴甚至不惜性命的去帮她报仇。这不仅仅是因为两人有着共同的仇敌，更是另一种相濡以沫。
“那，”唐婉柔泪光闪闪，却突然问道：“那人手上断送了那么多的性命，为何没有堕魔？舒暝大人又是怎么回事？你又是怎么成为魔君的？”
舒窈不说话了，他低下头，凄凉的背影透出深深的自责。唐婉柔也陪着他沉默着，方才所听到的故事，已经够让她震撼的了，以唐婉柔的阅历和心性，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出，为什么会有人为了一件法宝，连屠两座城池，杀了近万人，即便那是一件神器。
过了许久，舒窈轻声的叹了口气，他向来不喜欢无晴将天机阁变成这种阳光明媚四季如春的景象。舒窈挥了挥手，一股强大的气势，将唐婉柔冲了个趔趄。等她缓过神来，却发现天机阁已经变成了一片银白，大片的雪花飞舞下来，地上一边白雪皑皑。
“这才是端云城应有的样子。无晴和舒暝都不喜欢，但我却很喜欢。”
······
昭烈逃了。无晴和舒窈面对着再无人生还的端云城，久久无语。
“无论如何，还是先将尸体都埋葬了吧。”无晴一反常态的坚强，让舒窈十分不安。接下来的日子里，两个人不断的挖坑、埋尸骨、立碑，将端云城丧命的一万零七十二具尸身全都埋葬了。此时，距离那场大屠杀已经过去了两个月。
接着，无晴拉着舒窈，站在端云城城主府的最高处，俯瞰着整座空城，两人一起施法，为端云城下了一场大雨，将一切血腥冲刷殆尽。
这是八百年来，端云城第一次下雨，也是最后一次。血迹冲刷干净之后，流过雨水的石板之上，覆盖着薄薄的一层冰，晶莹剔透，却又无比悲凉。
“接下来，”无晴的声音有些哽咽，但更多的是决绝：“你已堕魔，有什么打算？”
舒窈摇摇头：“我不知道。不过那人的魂魄还在，他应该不会去轮回转世。想要报仇，上天入地，总要寻到他才是。”
无晴拿出昭烈所用的长剑，交给舒窈：“他的兵器是一把凶兵，剑柄上刻着宵练两个字，想来就是剑的名字了。这把剑杀人之时能够连同魂魄一同剿灭，你带在身边吧。不过要小心，不要被侵蚀了神智。”
舒窈接过长剑，想了想，将自己的鲜血滴在剑身上，唤出剑灵，将之抹杀了。
“这样更保险一些。”舒窈看了看空旷的城池，苦笑道：“小时候我和舒暝来找你玩，你和舒暝常常跑到集市上去，我找不到你们，就嫌弃端云城城小人多。可现在……”
舒窈说不下去了。他本不是个矫情伤感之人，但此刻与无晴并肩，面对整座空城，任何一点点的刺激，都可以成为他悲伤流泪的缘由。
无晴的眼泪渐渐流了下来。这是这两个多月以来，舒窈第一次看她流泪。舒窈想要安慰她，却不知从何说起，他怕自己一开口，就会忍不住抱着无晴嚎啕大哭起来。
许久，无晴用力的抹了一把眼泪，认真的对舒窈说道：“红瞳告诉我，那个人叫昭烈，记住这个名字。”
“血海深仇，断不会忘。”
无晴转过身看着舒窈：“而且他刚刚篡了人间君主的帝位。”
舒窈点了点头，知道他是谁，那么接下来，就是怎么找到他的问题了。
“我们未必能够找到他，但是可以想法子逼他出来。”无晴咬着嘴唇，眼中闪过一丝猩红。
“无晴，你想……”舒窈明白了无晴想要做什么。既然那个人屠了两座城，那无晴想要对付他的整个家族，也不算为过。“只是，我已堕魔，一切都无所谓了，可你现在毕竟还拥有神族的血脉，无论如何，是不能为恶的。”一旦为恶，便也是堕魔的下场，前途暗淡，生不如死。
“你以为我还有的选么？”无晴冷冷的说道：“我接纳了红瞳，早晚会变成一个怪物，什么神族血脉，什么未来端云城主，都已经是过去的事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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