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万年来月和一向刚正不阿,从不容情。天律又是他一手所定。他啊,从未破过例。可是,他却破例救了你。”
珍珠沉默了半晌,道:“所以,我凭什么相信你的鬼话?他若是真的要逼白奴自裁,救我干什么?”
云染笑道:“可是,救你是背着人的,白奴却是众目睽睽之下被带回王庭的啊。再加上青奴咄咄逼人……白奴除了自裁,还能怎么办呢?你若是不信,去看看,也不废你多少时日……”
那一瞬间鲛人像闪电那般劈开了水流,同时被劈开的还有他的心。
云染太狡猾了……
他知道。
可是心痛难以自抑,他管不住他自己!
……
是夜细雨。
云喜本就难眠,此时就突然被惊醒。
只听得窗外,滴答滴答,滴答滴答,雨儿啊,一直下。
那雨下得缠绵悱恻,又带着些许哀恸之意。
云喜猛地坐了起来,就看见陛下已经下了床,一身玄色长袍,在窗边背对着她负手而立。
“陛下……”
云喜忍不住也披了衣裳下床,轻声道:“陛下,这雨……”
她有些忐忑。
陛下没有回头,望着那黑暗之中的雨幕,道:“凤栖……曾经说过一句话。”
凤栖?
那不是云喜的母亲?
“她说,大道三千,情劫最苦。”
云喜一怔。
从陛下嘴里,听到“情劫”两个字……
他的心……原是早已经荒芜了的,无欲,无求。
因是,他是说“情劫最苦”,不知为何,就艰涩得,让人想要落泪。
“白奴看似平淡,其实却最是多情之人,这次恐怕是走不出来了。”他有些疲惫地道。
云喜僵住半晌,才道:“陛下啊,您……在说什么啊?我怎么,听不懂?”
他望着不远处的夜幕,却是不做声了。
云喜拉了拉他的袖子,道:“陛下,白奴她……不是还活着吗?”
他没有低头,却伸手把她搂进怀里,低声道:“乖,喜儿。”
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不希望她长大……
其实活得这样漫长,是一件让人非常疲惫的事情。你永远都不知道你要面对的下一个劫数是什么。因是,那么多的老神,选择了涅槃。
她还想说什么。
可陛下却伸手出去,亲自关上了窗。
“睡吧……无论听到什么动静,都不要起来。”他道。
云喜隐约明白了过来,忍不住就问道:“那陛下呢?”
“和你一起。”他道。
那一瞬间云喜的心跳得很快,虽然不明白陛下为何要这么做,但她只觉得感激得想哭。
她紧紧地抓住了他的袖子。
“孤真的不走。”他耐心道。
她却道:“不是怕陛下反悔……只是想挨着陛下。”
月和一怔。
……
雨幕之中,内湖之上。
隐藏着,绝望的鲛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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