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是第二个问题:你喜欢海鲜饭吗?
杜衡:……
第三个:如果我聘用你了,你什么时候可以来西班牙。
也就第三个是正经问题,杜衡回复他现在她执教的球队还有最后一场比赛,11月初她能办好离职手续,最快的话今年年底她可以去西班牙。
这通回复发过去后,过了一个小时才收到索利斯的回复:我知道了,七天之后我会给你一个答复的,谢谢。
七天啊。
杜衡靠到椅背上,晃了晃酒杯,白兰地随着杯子轻轻晃动,冰块相互撞击发出微微的清脆声。
七天之后或许就是新的生活了。
————
在新生活开始之前,杜衡还得继续目前手里的工作。中乙决赛日期定在十天后,这十天里依旧像平日里一样训练,没有什么特别,但杜衡多一项工作,写赛季总结报告,没有多余的时间留给她,杜衡只能抽空写。
晚上七点,她正在查写总结报告的资料,王长歌突然来找她,“教练,有时间吗?我有事找您。”
程少南那件事发生后,杜衡担心王长歌会受到过大的冲击,一直暗中观察他,不时提示他可以来找她聊一聊,之前他一直没来,她还以为他不会来了。
“坐吧。”杜衡指了指面前的椅子。
王长歌轻声道了声谢,然后就没话了。杜衡也不强迫他,倒了杯水给他后继续做事,办公室里只有敲击键盘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
夜幕降临,天色完全暗了下来,杜衡看了眼时间,七点半了,又拿余光去瞅王长歌,他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过了好一会儿,王长歌终于想好该怎么说了,“昨晚,我接到了程少南的电话。”他顿了顿,观察了一下杜衡的神情,见她神色如常,继续说,“他说他爸托人给他找了一家杭州的体校做陪练,明天就要走了,我想请假去送他,可以吗?”
“明天什么时候?”
“明天早上十点的动车,我中午就赶回来,我晚上会自己加练的。”王长歌显得有些着急,害怕杜衡不答应。
王长歌的理由并不过分,杜衡完全理解他,“我答应了,明天你去吧。”
“啊……谢谢,谢谢教练!”他没想到杜衡这么容易就答应了。
得到了杜衡的首肯,王长歌松了口气,也露了笑脸,忙站了起来要走,突然想起了什么,又慢慢悠悠地坐了下来。
“还有什么事吗?”
脸上的笑容渐渐收起,他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说:“我想跟教练你谈一下程少南。”
王长歌和程少南是一起进入前兴源队青训的,两人从一开始就分到了同一间寝室,但两人并不是从一开始关系就好的。
那时候住宿条件不好,大家住的都是十二人间,每天用水就成了大问题。寝室晚上十一点限电,如果不抢着洗澡,十一点一到,电热水器就用不了了,只能洗冷水,夏天还好,冬天谁受得了。
有年冬天,王长歌训练完被爸妈接走出去吃饭,快十点才回来,回到寝室后见浴室没人使用,急忙拿了衣服进去洗澡,他正要脱衣服的时候,突然冲进来一个人,是寝室里的老大,也是队里的队长,又凶又壮,平时没人敢惹他。
队长说他也要用浴室,于是凶巴巴地把光着膀子的王长歌推了出去。十二月份的Y市又阴又冷,小风一吹,寒气直往皮肤里钻。
王长歌心里不服,套上衣服也冲进浴室,于是两人就吵了起来,越吵越凶,队长抬手给了他一巴掌,没想到他会动手,王长歌一时懵圈,再回过神来的时候,程少南已经冲上去把队长摁倒在地了。那次,几乎全队受过队长欺压的球员都揍了他。第二天,队长跟教练和领队告状,说有人打他,不找别人,他就找王长歌。
队长的舅舅是兴源队的领队,在这些球员的眼里他就是“皇亲国戚”了,谁都不敢惹他,自然也没人敢站出来为王长歌说话,只有程少南,他是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站出来的。
“那次我们俩被罚扫厕所,扫了三个月,后来我们的关系就很好了。”虽然程少南跟他说他只是借这个机会揍那个王八蛋而已,但王长歌还是将这件事视为两人友谊的开始。
“其实我早就发现他不对劲,我一直不敢说,怕说出来了你们会赶他走,我也以为我能帮他的,我实在没想到会出这样的事。”王长歌深吸一口气憋住泪,“教练,你说如果我早一点告诉你们,会不会就不是这样了?”
王长歌眼巴巴地看着她,希望可以从她这里得到某种答案,但是答案是什么,或许连他自己都不知道。
“我只能告诉你,对不起,我也不知道。”她从来不去想“如果……”。
王长歌呆呆地点了点头,抽了抽鼻子,“啪”地一声,停电了,这时,突然响起了敲门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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