红缨咬着牙接过,差点没把死婴掉在地上。
男子抱着健康的孩子,走到产妇乙身边,蹲下身,柔声说了些什么。他换了一种语言,林骁听不懂。产妇乙睁开眼,有气没力地应了一声。
男子将孩子放进一个背篓里背上,接着用一块毯子裹住产妇乙,将产妇乙横抱起来,居然就这么走了出去。
外面天还黑着呢大哥,而且你老婆刚生完,这样没问题吗?林骁刚想吐槽,转念一想,这庙里情形诡异,走得早是对的。
***
现在,庙里剩下一主二仆,加一个死婴。
林骁默默注视着他们。
产妇甲要两个下人走,两个下人不肯。红缨表示:“红缨与刀奴誓死追随姑娘!”原来那男仆叫刀奴,他一直不说话,似是哑巴。
产妇甲见两个下人执意不肯,只得无奈道:“收拾了东西,马上离开。”红缨道:“姑娘的身子……”
产妇甲确实虚弱,闻言却瞪了红缨一眼。
红缨凄然道:“委屈了姑娘……”用热水替产妇甲擦了擦身子,替她穿戴好了,又用毯子裹起。
刀奴过来,正想背起产妇甲,突然,庙外传来声响,越来越近,似是脚步声。
红缨一下子不动了,刀奴风一样卷出去,又风一样卷回来,伸出一只手晃了三下。
红缨大惊:“刀奴,你快背上姑娘,我们赶紧走!”
来不及了,刀奴掣出一把弯刀,冲出庙门,转眼门外传来兵刃相击声。
红缨匆匆忙忙收拾东西,却听产妇甲道:“把那个孩子包起来,你带他冲出去。”红缨一怔,这次却没有再说什么,立即从命。
林骁注视着这一幕,心想好倒霉的一个孩子,一出生就没了命,还得被当成分兵的道具。
红缨却没有得到冲出去的机会,只见刀奴踉踉跄跄地跌进来,身上已经带伤。
一个手持长刀的高大男子紧跟而入,他面貌丑陋,颊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
产妇甲脸色大变:“是你?!”
伤疤男子冷冷道:“大少奶奶,得罪。”话音未落,他一步冲上,出手如电,红缨未及反应,刀尖已透过她胸口。
红缨晃了晃,倒在地上,死不瞑目。
刀奴见状,目眦欲裂,正欲扑上,庙外又冲进几人,将他困住,刀奴不敌几人围攻,转眼被杀。
伤疤男子看向产妇甲,产妇甲冷笑一声:“不劳你动手。”手腕一动,将一把匕首送入胸口,旋即气绝,那一抹冷笑却还凝在她嘴角,说不出的诡异。
伤疤男子走上前探了探她的鼻息,又查看了一下死婴,确认都已气绝。
庙里一下子躺了四具尸体。林骁看着,极不舒服,狠狠盯了庙中几人一眼,尤其是领头那个伤疤男子,牢牢记住他们的长相。
伤疤男子将产妇甲胸口的匕首拔|出来,人已死,血已停,这一下也没带出多少血。
其余几人搜检尸体,将兵器、配饰都搜了个精光,稍好的衣服也没放过,包裹更是全部收起,显然他们不是求财,是不肯留下能证明这几人身份的东西。
伤疤男子做了个手势,几人将尸体搬出庙外,林骁忽觉一股力量扯着自己,竟随着尸体飘出了庙外,心里好不讶异。
几人走出一段,只听哗哗水声,却是到了一处悬崖,悬崖下方湍流甚急,几人将尸体一一扔了下去。
林骁看着这一幕,心想,自己做了鬼,来这里一遭是为什么?当杀人现场的目击证人?
就在这时,林骁忽觉一股巨大吸力,猛地将他向悬崖下方吸去,林骁浑身一震,顿时就觉得自己“活”了,由鬼成了人,他一时惊骇无比,张口欲喊,发出的却是一声婴儿的啼哭。
水声轰响,将婴儿的微弱哭声完全掩盖了……
***
晨雾初散,只听马蹄嘚嘚,一队人马来到河边,河流甚宽,上游的湍流到这里已变得很平缓。
正饮马时,其中最眼尖的,忽指着远方道:“那是什么?!”
其他人抬眼望去,却见河面上,载沉载浮地漂来一个巨大的鸟巢。
“这么大?”
“是鹰巢?”
“怎么居然不沉?”
众人议论纷纷,为首之人却皱眉道:“你们可曾听到什么声音?”
他一发话,随从便寻了树枝,将鸟巢勾到河边,众人往里面一看,惊愕万分。
鸟巢里竟躺着一个出生不久的男婴,红通通皱巴巴的,眼睛还未睁开,身上血迹都没擦干。他却还活着,小拳头护着胸口,时不时发出一两声细弱的抽泣。
为首之人目瞪口呆:“这……造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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