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个充满欲望的、脆弱又敏感的时代里,人本能的就会掩饰自己的欲望,即使掩盖不了,也会给它披上一件华丽的外衣行走。爱情,这么美好的东西,竟也会在各种心态的驱使下被包装了拿出来,然而这包装并没有让它变得更美丽。亦或者这被包装起来的并不是爱情本身吧,只是贴上了爱情的标签其他的物什。也许从亚当和夏娃穿上衣服的那一刻起,坦诚就变成了可怕的魔鬼。
如果说人类是仁慈宽和的造物主创造的,那么伟大的造物主应该希望人类也能够是仁慈宽和的,可是他为什么不在创造人类的最初的时候就把人性创造成理想的样子呢?怎么不直接把整个人类世界创造成理想的样子呢?
造物主听到了人的疑问,温和地回答了人:“人类啊,你们自己的世界还得你们自己去创造。你们的世界是个什么样子取决于你们自己的选择啊!只是,请不要嫌弃你们自己创造的成果吧!”
大四的生活是清闲的,因为手里已经没有课程表了,也几乎看不见专业老师了;大四的生活是忙碌的,因为每个人都面临着两项需要高质量完成的毕业任务:毕业论文和签约单位。两者相较之下,学生们对论文是不大费心的,因为他们总是觉得那论文是写给老师的,只要通过就行,而他们跟老师是比较相熟的;找工作不一样,工作是签给自己的,是关系着自己前途命运的了不得的大事,因此每个人都只为找工作使出浑身解数,调动一切力量努力为自己争取个好前程。所以看上去每个人都忙碌得不得了,所有的友谊跟交情都被搁置一旁了,人们似乎一下子又重拾了婴儿时期那种的对饭碗的热情。也只能原谅了他们吧,对于生活,他们还不可能够做到游刃有余,你是看见了的,他们甚至连兴趣和本性竟也都顾不得了,只要一份看起来不错的工作。他们很像一只只即将离巢的鸟,胆怯着、兴奋着、期待着跃跃欲试。
可是,没有人想到静下来问一问自己:十年寒窗读,我都学会了些什么呢?我有没有足够资本踏足这纷杂的社会去求生?似乎也没有人有时间去思考这个问题,好像身后有个鞭子在赶着似的往前奔去。感觉好像是,时间到了,不管你准备好没准备好,便开了闸门一股脑地把这群长大没长熟的成人宝贝们放了出去,生死由命去吧。
英语系的毕业生有种天然的优越感,就好像他们也享有那些英语语系的国家富足优越的国民生活似的。这种要不得的优越感,给他们找工作带来了极大的阻碍,因为那些替人拎包跑腿,端茶送水的活他们是断然不肯做的,求爷爷告奶奶的销售的活也是不适合他们的,这下可给本就不好的就业形势雪上加霜了,结果到目前为止统计下来,英语系的准毕业生们的工作签约率是最低的。越顾虑面子就越找不着工作,越找不着工作就越没面子,这群可怜的鸟,还没离巢就有被折断了翅膀的危险。
唯一能够跟找工作的热情抗衡的就是谈恋爱。
如今的李萱来去只能一个人了,因为她的同伴太忙了,不需要你是想不起你来的。
在李萱看来,园园对周立刚的判断并不准确,因为他并没有表现出对园园的追求来,反而园园对周立刚的热情显见着有增无减。既然这样,李萱觉得周立刚真不应该答应跟园园单独出去吃饭,现在看来他那种源于良好教养的对田园园的体贴跟周到也变成了不可原谅的错。如今的田园园已经混进男生帮了,一副花痴的模样追着周立刚不放。她跟男生们一起去上自习,跟他们一起吃饭,一起上网,一起打牌……
看来,如果男人太绅士了对女人来说也能构成一种伤害。
不管怎样,李萱管不了他们太多了,她也有自己的事要忙。她考上了辽宁师范大学英语系的外国语言学及应用语言学专业研究生,4月下旬她需要去趟大连市跟指导老师见面,之后就可以准备读研了。
周末,晚饭后,李萱一个人从食堂回宿舍,她想上网跟伍哲聊聊他找工作的进展情况。
田园园刚从办公楼出来,找到了李萱喊住她问:“萱萱,明天下午陪我上趟街呗?”
“你要买什么?”李萱继续往宿舍走,园园跟着她。
“下周二周立刚生日,我去给他挑礼物。”
“你要给他过生日么?”
“不是,男生们要嗨一场,也邀请我了。”园园心情很好。
“哦,你那论文怎么样了?”李萱问她。
“挺好的,我刚从论文老师那回来。老师说我选的这个‘商务社交礼仪’的题目特别有意义,让我扩展到不同民族的文化差异来写。”园园满心满脸都是阳光。
“天哪,那怎么弄啊?咱图书馆的资料都够老旧的,这方面的资料不多啊。”李萱认真地说。
“有周立刚呢。”园园笑着说。
“周立刚真可伶。”李萱也笑了。
“你跟谁一伙的?”园园白了李萱一眼笑着说。
“我跟理一伙”,李萱笑着说:“哎,我问你,你家里给你找的银行的工作你回复了么?”
“就做一科员,我不喜欢哪”,园园有点没兴致地说,“我还没想好呢!”
“去银行工作挺好的,你还想什么啊?你不去你爸妈怎么交代啊?”对于各种问题,李萱总是比她的同伴考虑得全面些。
“反正还有两三个月时间,看看再说吧。”园园不愿意想这些,她晃着李萱的胳膊问:“你明天倒是能不能陪我去啊?”
“行啊,陪你溜达溜达呗。”李萱温柔地说。
3月下旬的天气温和了许多,冬终于呆腻了这块土地,慷慨地把它让给了春,而春似乎还有点不好意思,扭扭妮妮地只派了小草来。树脚下的小草悄无声息地拱出了头,冒着随时都有可能被踏碎了的危险讨好地跟太阳打招呼。阳光下的一切都还仍旧是荒芜的,只是空气中已经没有了那种刺骨的冷了。
商场,是女人的天堂,也是女人的地狱。但是在年轻女孩们的心里,商场还是更像天堂多些,因为她们非常相信那是自己即将触摸得到的天堂。
商场是个魔幻的地方,让你不由自主地兴奋,眼花缭乱的世界啊,人们冒着眼睛和心脏都被刺痛的危险,仍要最大限度地拥抱它。豪华的装修和精美的包装都是这里的商品,因为商场贩卖的更多的是一种生活方式,那是靠包装和渲染来帮助人们触摸到那种理想中的精致生活。人们相信那种生活能把人伺候得舒服极了,在人们看来,那是一种物质世界极大丰富,而精神世界更为满足的生活,便一心只想要过这种生活了。喧闹的高乐已经把需要安静下来费脑子的自我思想的拯救排挤得没有立锥之地了,不过没关系,反正人们也用不着它,或许没有思想的人们生活得还更快乐呢!
整个商场非常拥挤,大部分都是装修考究的店中店,所有的空场处都摆有摊位,陈列着琳琅满目,丰富诱人的商品,让置身商场的人们永远逃离不开消费的冲动。李萱跟着园园走,她看到园园似乎很有把握的样子,并不停下来浏览哪一家商铺,径直朝扶梯走去。在三楼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有一家不起眼小店面,牌子上写着Zippo。李萱很好奇,跟着园园走进去,里面只有三个不大的展示柜,陈设着一排排不起眼的打火机。园园伏在玻璃展示柜上,一个一个仔细看。李萱粗略的扫了一眼那些商品,她很怀疑这个礼物是否会被喜欢。园园终于在李萱催她之前选好了款式,店内结账:568元。天哪,李萱原是以为园园只不过在挑一样礼轻情意重的礼物罢了。568块啊,好家伙,够李萱爸爸买一辈子用的打火机了。
买好了礼物的园园心情大好,邀李萱在商场里慢慢逛了起来。
“一个打火机,怎么那么贵啊?”没人的时候李萱忍不住问园园。
“人家这是国际大品牌,我买的这款算是低档的呢,还有更贵的。”园园认真地说。
“这么贵周立刚敢收么?”李萱非常怀疑。
“他收到这个礼物肯定高兴”,园园非常开心地说:“他跟男生们聊天的时候提过想攒钱买个Zippo。”
“这个Zippo跟普通的打火机有什么不一样啊?”李萱看上去像刚从山里出来的人。
“具体我也说不大清楚,Zippo是名家设计,材质和手感都很好,最出名的是防风性能。反正抽烟的男生都想有个Zippo。”园园含混地解释一下,李萱还是觉得太贵了,她觉得如果筷子也这么贵,她能把饭戒了。
小饰品店里,花样繁杂的饰品让两个女孩足足呆了一个小时,数不清的小玩意,她们一样一样地翻看,偶尔发出惊艳的叹声。
“哎——?!你们也来啦?”突然听到朱大民大着嗓子问。他个子高,精力旺盛,闲心大,朝店内无意地扫了一眼,就在人堆和货堆里看见了两个女孩。
“呀,你们啊!”园园惊喜地叫道,“这是整个宿舍成员集体出洞啊?什么日子啊?”
四个大男孩从本就拥挤的人和货中间挤到女孩们跟前。
“你们啥时候来的?”周立刚问她们。
“吃完午饭就来啦。”园园笑眯眯地说。
“啊呀,这儿太挤了,这些东西有啥好看的,走走走,出去吧。”朱大民大声催促着,他总是缺乏耐性的。
“行,走吧。”园园爽快地说。
“哎呀,等会儿,你们出去等我一下,我马上。”李萱看中一款手链,墨绿色中国结编的,收口处缀着两粒小小的淡绿色玻璃珠子。不贵,15块钱。
园园和几个男孩走到店外面的商场大厅上等她。李萱赶快买了那串手链,戴在手上,走了出来。
“走吧,怪累的,找个地方坐会吧。”谢祖厌烦地说。谢祖是个本地生,一个沉稳帅气的男孩,脑子好,有思想有见识。爸爸是服装辅料生产商,家里经济条件非常好。在李萱看来,谢祖算是个天之骄子了,只是有点傲。李萱觉得自己跟这种格外出色的男生总是有距离的。
“那有咖啡店,谁请客?”园园笑问。
“我请,走吧。”谢祖笑着说。
“怎么就你们四个出来啊?”李萱问。
“那还得有谁啊?”谢祖问李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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