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于国王。
是的,是关于那个假的国王。
他有很多话说。
“所以,你们觉得我是塞巴斯·弗兰肯斯坦的傀儡么?”
“我,对此,提出十二万分的质疑,为了我仅存的尊严与骄傲。”
“我绝不是为了成为傀儡而站在这里的。”
……
这事得先回溯到四十年前,在这个国家迎来第一位王子而举国欢庆的时候,却很少或者说几乎没有人注意到在王城的第二十四街——穷人与醉鬼聚居之地——同样有一个长着金色胎发浑身红通通的婴儿降生,尽管没有获得任何的祝福和问候,但是怀抱着他的那个女人却十分确定地记得那一夜男人身边的那把佩剑——雕刻着玫瑰花纹的白色弧形剑鞘,那是身份的象征,是她一生最为灿烂的时刻,是改变命运的时机。
女人的梦在被拦在城堡大门外,被守卫们强行架出去的时候依然没有破碎。
她的孩子,是她的余生的全部希望和寄托——他理应享有作为皇室血脉应得的一切,他应当是王子,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之一。
同样,也应当是让他母亲从此过上贵族生活的钥匙。
孩子在殷切的期盼中成长,母亲试图给他最好的东西。
“纳威,你要记着,你是王子,这些书你要全部看完才可以,这样你的父王就会来接你了……”
“纳威,我的孩子,你怎么可以这么胆小呢?你是王子,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人,这些低贱的人连给你提鞋都不配,你不必惧怕他们,总有一天,总有一天……全部的全部我都要他们还回来!”
母亲是个有着红色长发的女人,极瘦,此时透过那扇漏风的窗子,脸上现出迷离的神色,月光洒下来,母亲的脸上呈现着如梦似幻的笑容。
“总有一天,纳威,你的父亲,国王陛下!一定会来迎接我们!纳威,我的孩子,这一天一定会来。”
……
是的,看不到头的压抑而黑暗的日子,有多久呢,他不记得了。
母亲临死的时候,他心里头反而松了一口气。
她拉着他的手:“纳威,你……一定、一定要……去王宫。”
“是的,母亲,你可以走了。”他冷冷地说,看着她咽下最后一口气。
直到死前,她的眼睛仍是大睁着,盯着大门的方向。
人类,就是这么可笑,总是做着不切实际的看不到边际的梦想。
……一个私生子而已,在这个国家要多少有多少,国王是有多傻才能认一个□□的孩子做王子。
愚蠢的女人。
“纳威·隆巴顿,外面有人找。”
“谁?”他放下擦拭得铮亮的杯子,母亲去世后,他离开了那条充满悲惨味道的街道,来到这间酒馆,成为一名调酒师。
“是个贵族老爷啊,纳威,你那个老妈又欠钱不还了么?!”
“……是啊,债主都追到坟墓里去了。”
纳威无奈地笑笑,打开桌下的抽屉,将一把银质小刀装进口袋,理了理身上的西装,从容地走了出去。
“纳威·隆巴顿?”
是个年轻的声音。
“你是?”纳威谨慎地离此人三步远的距离。
“是啊,你要称呼我什么呢?嗯……不如说是,哥哥吧?”
纳威睁大了眼睛。
年轻的男子取下了斗篷,金色的长发垂到肩上,一双眼睛微微眯起,笑得充满邪气。
纳威愣在了原地。
“……或者,你也可以称呼我为王子殿下。”
圆月高悬,玫瑰园内蓝色的花瓣随着风慢慢飘舞。
阳台上,少女金色的长发在微风吹拂下,轻轻飘荡在肩头。
“公主,”女仆艾玛在门口鞠躬,“不早了,您要休息么?”
“艾玛……”我伸出手去接住蓝色的花瓣,捧在手心:“你说,亚历克会来么?”
“公主,他是您的专属骑士,骑士理应为了满足主人的要求竭尽全力。”
“可是,艾玛……”我叹了口气,将头埋在膝盖上:“他可不仅仅是我的骑士呢。”
“公主……”艾玛担忧地看着我,欲言又止。
“并且,绝不是因为和塞巴斯相似。”我看向夜空,今夜,星光闪烁。
“我确实是因为他某些品质和塞巴斯相似才注意到他……但是,终究还是不一样的,艾玛,塞巴斯对我而言就像是拿在手中可以观赏却不可以喝到口的昂贵红酒,那是一种仰望、欣赏,而亚历克……亚历克他……”
脑中突然回响起了亚历克那声语带叹息的“爱丽儿……”,脸颊发热,我捂着脸低下头:“对我而言,他是将会成为丈夫这一角色的人,你明白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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