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前位置:宝石小说>科幻灵异>飘玫> 第二十七章 继续流浪,一路往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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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七章 继续流浪,一路往西(2 / 2)

全身似乎又恢复了不少力量,我坐起来,一扭身终于站了起来,将黑色帽子在空中翻转了一下,抖了抖,戴往头上,将空水壶扔在地上。

我的背影在夕阳的艳影当中一定显得相当壮观,其形影相吊的印象,我想了想,该拿什么来形容呢?或许应该想象成我刚刚到一个陌生的星球一副潦倒失落的背影。与那位在上海滩碰到的二十岁的小伙子写的《背影》可差得远了,也不对,不是同一个蕴味罢了。

夜已深,人已静,我扔掉了睡袋,这一次只好侧身躺在地上,顺手捡到一块黑色石头垫在头下当作枕头。

月光悄悄的从好远好远的山上缓缓地爬起来了,将月光洒在我的脸上,黑色帽沿遮去了不少月光。它一晃一晃的。

她站在窗前,望着窗外那一树梨花。

她刚刚跳完一支芭蕾,眼里还含着泪水。

我走近她的身后,将她搂在怀里,凑近她的耳边,我说:“我们去大上海吧,你要是不喜欢上海,我们去南京,去长沙,去香港,去奥地利,去冰岛。只要你愿意去哪个地方,我们一起离开这里。”

她没有说话,一束梨花在雨天里晃来晃去,像时钟一样不肯停下来,让人心烦意乱。

我睁开眼睛,眼里竟是潮湿的,淌着泪水。

我一动不动,让泪水在帽沿底下静静地淌了一会儿。

我转过头去,黑色轿车居然停在路上,上面停靠着不少被风刮来的金黄色的沙子,它像是刚刚被镀上了一层金黄色油漆。

我踏着月光,走进轿车旁边,用手抹去了一把车顶的沙砾。将手放在上面,又拿走以后,留下一个鲜明的手形。

我拍了拍大衣上的沙子,拉开车门,想了想,应该是离开这里的时候了,一个人不过落得孤独和绝望罢了。

黑色轿车一路往西,在月亮照耀的沙漠的边缘,我掏出大衣口袋里的一块硬物,是一块怀表,打开一看,指针还在转着,四点三十六分。我将其放回口袋,指尖恰好碰到手枪。我将黑色小手枪拿出来,卸下弹夹,取出子弹,数了数,还剩四颗,又一颗一颗填进去,装上弹夹,将黑色手枪放进黑色大衣胸前内侧口袋里。

黑色轿车驶入一片光秃秃的群山相连的暗影里面,四面静悄悄的,在不知不觉的时间里,我又睡着过去。

黑色轿车既没开灯,又没播放任何音乐,原本在黑漆漆的砂石路面缓缓前行。但不知什么时候,车后照射来一束灯光,像是手电筒发出来的。一辆摩托车的声音越来越近了,它似乎赶不上我们。我依旧紧闭双眼,连日独自一人沙漠徒步行走,一共三天,已差不多将我的精力接近全部耗尽,痛苦的不痛苦的记忆都忘在脑后,至少在距后脑勺发梢部位好远好远的身后了。

我隐隐约约听见那嗵嗵的声音了,摩托车追赶了上来,但黑色轿车不肯让他超过,那样的话有失脸面。他头戴矿灯,矿灯绑在安全帽上。摩托车落在后面,显然他又开始加速了,在我右侧。我太困了,不想睁开眼睛,依旧倒在车座上,方向盘来回转着,像搓麻将子儿一样。

黑色轿车在砂石路面依旧如车身的颜色一般,安安静静的像睡着一样默默的前行。这说明上海滩的轿车质量确实不错。

整个晚上,他都在追逐着黑色轿车,有那么几次,他头上的灯光射进漆黑色的车窗,闪亮闪亮的,像一颗宝石。他或许看到我了,一个头戴黑色圆顶礼帽沉睡的男人。

他或许常年都在矿井下面,他属于极特殊的人群里面最特殊的人了。他在干一些修理调研的工作。他足足有半年没有见过阳光了,因此他有些迫不及待,可是天迟迟不亮。暗说他仅仅打开摩托车前面的灯光就好了,但他还是习惯性的将安全帽戴在头上,将矿灯套上去,让矿灯灯光也一并亮起来,照亮山谷下的路面。

他开心的整晚都不想睡觉,所以他选择骑着摩托车回家。他在矿井里面就让一个小伙子提前下班出去帮他加好油。他掏出一块电子表,前年夏天,他家姑娘从英国探家回来专程给他带的。他调成二十四小时模式,如此他才能知晓矿井外面是白天还是夜晚。他看了看表,14:01。说明是大中午,他拍了拍小伙子肩膀。

小伙子开心的出去了,因为不用上班,不用面临生死威胁。小伙子骑着摩托车,加满油,在山上晃了一圈。饿了,爬到树上摘了一些果子吃。觉得无聊,又加了一桶油,放在矿井旁边摩托车前,拧好盖子,拍了拍屁股走人回家睡觉。反正工地上的油不要钱。

他从矿井里面爬出来,微微一笑,将油桶搬到车后。觉得小伙子不错,值得信赖,有这桶油跑几百公里不成问题。

摩托车行至一条河边,他下车将脸洗了洗。天已经黑了,他坐在车上,打亮车灯,将安全帽也戴在头上想遮遮风也是蛮不错,不自觉绑上矿灯,转头一看,一条弯弯曲曲的河流里面流淌的全是金黄色的泥浆。

他吃了一惊,扭过车头,一瞧镜子里面,昨天刚刮的胡须,脸白白净净的,没有血色,像哭鬼一样,白的吓人。看来人们常说的话有时候尽也是错的,什么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他一愣炯炯有神的目光,向夜色里面说了一句话:主要还是靠我皮肤比较白。

他像一个二十多岁痴情男子一般不停的追逐着黑色轿车这一如闪电漆黑果断绝情的女子,他不管不顾这令人生畏的夜晚,将灯光打到最亮。他渴望着正躺在床上被褥里面久久沉入梦乡的女子,和天明以后从盆地那边升起的清晨第一缕霞光。这些对他都再特殊不过,太珍贵了,对他来说。他几乎早都忘了,在地底下洞中的岁月到底过了多久,多少个月,多少个时辰,他日夜思索了些什么。

他整晚整晚都想开心的笑着,但冷风刮着他的脸颊,使他的表情格外僵硬,原本薄薄的像书生一样的嘴唇外翻着如黑人一般。

他依然相当开心,相当快乐。没有什么比得上他头戴矿灯脚蹬摩托车在这般荒凉的沙漠戈壁往回家的奔袭的路上更叫人开心了,即使二十年前,他结婚那天欢天喜地的日子也比不上这一回家途中回忆与思绪翻滚的波涛更让他热泪盈眶。

他恍然想起一些伤心的句子——

有一种悲伤就是当你想象维族姑娘变成维族大妈那样。

他几乎乐呵呵的笑了,但没有发出声音。一个四五岁的苏州小女孩拉着臃肿的中年母亲的手从他脑海一闪而过。

摩托车超过了黑色轿车,嗵、嗵、嗵的,这一次摩托车暂时领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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