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胤被父亲拒绝心里面很不舒服,她不想回房。于是一口气跑去了私塾,幸好通往私塾的那扇门还没有落锁,子胤顺顺利利地来到了私塾。
李汉唐刚批改完学生们的功课打算睡下,就听到有人敲门。一打开门就看到子胤站在那里,“咦?子胤小姐?这么晚了你怎么来啦?”
“我......”子胤没有跨进门,虽然她心里面是喜欢汉唐的,但出于一些思想的禁锢还是不敢在晚上进一个男子的房间。“你有没有空?陪我看看星星好吗?”
“看星星?”汉唐抬头望望天空,今晚云厚星稀,哪里有什么星星可看?不过看子胤的神情似乎很不开心,便说道:“好啊。你等等,我拿件衣服。”他拿起椅子上的那件长衫披在身上就随着子胤出去了。
子胤兀自走到私塾外的廊下,坐在台阶上抬头望着天空。汉唐跟在她身后保持着半米的距离,见子胤坐下便也坐了下来。只不过他比子胤坐高了一格台阶,他看子胤望着天空不作声,便问道:“今晚星星不多,都被阴云遮住了。看来明天会下雨。”
“我现在的心情也和这些星星一样,被阴云遮着。”子胤幽幽地说道。
“怎么了?很少看到你不开心的。”汉唐问道。
“都是我爹!他不答应......”子胤回头看了看汉唐,顿了顿说道:“他不答应我带画具去海宁,还说画画是浪费时间!”她没有把父亲不让汉唐同往的事情说出来。
汉唐听了便笑道:“我还以为是什么事儿呢?原来是这事儿。画画对你来说只能算是一种兴趣,你倾注在画画上的感情太多了,难怪三老爷有怨言了。大家闺秀主要学的还是女红针织,你们家已经算是比较开通的了,能让女孩儿上学识字。”
“这叫开通?”子胤噘着嘴说道:“我又不是不学女红!但是我最喜欢的还是画画,难道把感情倾注在自己喜欢的事情上不对吗?”
汉唐笑了笑说道:“不是不对,而是有束缚。现在这个时代并不是我们想干什么就能干什么的,有太多的束缚和约束。”汉唐似乎触到了自己的心事一般,“你有你的束缚,那是封建礼教给你的。我也有我的约束,是这个不公平的时代给我的。在这些压力下,我们很渺小,根本无能为力。除了接受、妥协,其他的便是束手无策。”
“你也有约束吗?”子胤好奇地问道。
汉唐微微点头,道:“是啊。其实我念书时的志愿并不是做教师。”
“那是什么?”子胤用手一撑,往上挪了一格台阶,和汉唐并肩而坐。
“我念书的时候是班级里的尖子生,理想是能做一个为国效力的有用之人。我毕业后本来入选了政府部门作书记。”汉唐低头拿起了一根小树枝无规律地在地上比划起来,“可是因为我家境穷困,又没有什么后台。这个职位被一个县长的儿子取代了,哼哼,他在学校每门功课都只是及格而已。”
“啊?那太可惜了。”子胤唏嘘道。
“后来我去了警察署做记录员,看到很多冤案、错案。我曾经向上头反应过,可到头来却是被开除出警署。”汉唐摇摇头说道:“后来我就有些心灰意冷,打算当教师把我们的下一代培育成才。所以最后我选择了教师,也遇到了我的妻子。”提到妻子汉唐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笑容,“原以为我和我妻子能平平淡淡地度过一生,可是命运弄人。她很早就离开了我。”汉唐侧过脸来看着子胤说道:“你看,我从一个胸怀大志的学生到后来只求偏安的普通老师,这些不如意一而再再而三地跟着我。如果我像你一样怨天尤人,那岂不是早就走上绝路啦?”
“汉唐,没想到你身上发生过这么多事情?”子胤听了不觉地同情起李汉唐来。
汉唐笑着摇摇头道:“这个世界受过更多挫折的人多的是,我已经算是好的了。你是含着金钥匙出生的,有父母在你身边保护着你,所以你受不起挫折。就算是三老爷不让你带画具去海宁这么一点点小事都会觉得大不如意。”
子胤笑道:“和你比起来,这的确算不了什么了。”
“那么可以回家了吗?今天晚上真的没什么星星可看呐。”汉唐嘴角一翘说道。
“嗯!回家!”子胤站了起来,这时候夜风一起她不由地打了个哆嗦。
“冷了吧?”汉唐脱下长衫替子胤披上,“快回去吧,一会儿大门就要落锁了。”
“你呢?不冷吗?”子胤抬头问道。
“后面就是我的屋子了,跑过去就是。”汉唐说道:“不用担心我。”
子胤点点头道:“那我走了。”她刚转身立刻回过头来对汉唐说道:“汉唐,我真的好佩服你。无论你经历过多少不如意,我都会站在你身后支持你的。”说完就紧了紧肩上的那件长衫,往门口跑去。
子胤最后的那句话让汉唐感觉到了什么,这句话似乎在哪里听到过。他记得以前和妻子在一起的时候,她也曾经说过这句话。突然间汉唐感觉到心口一暖,看着子胤消失在黑夜的尽头,他的嘴角略微显现出一个优美的弧度,这位大小姐有些与众不同。
夜很深了,观弘收拾好书本准备睡觉了。他看到母亲还坐在灯下做着刺绣,便凑了过来。“娘,这是什么?”观弘指着母亲手里绣得差不多的一幅图上的水禽问道。
“你说呢?”楚云问道。
“嗯......是鸳鸯!”观弘笑道:“我在花园的水池里见过。”
“对啦。”楚云摸了摸儿子的脸说道:“真聪明。”
观弘仔细地看着绿色绸缎上的鸳鸯问道:“娘,我见过的鸳鸯都是一双一对的。为什么这里只有一只?”
楚云针下的鸳鸯图只有一只鸳鸯,身边跟随着一只小鸳鸯。“不是啊,这里还有它的孩子呢。就像娘和观弘,母子俩也是双双对对呀。”
“那我爹呢?”观弘脱口而出,当然他所说的自然是程天九。
“你爹......”楚云看着儿子不知道如何回答,她心里面所想的那个人却是慎言。“很晚了,你早点儿睡吧。娘一会儿就把你爹给补上。”
“嗯!”观弘脱了衣服上床睡觉,睡觉之前还不忘提醒道:“娘,别忘了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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