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五原郡的长官是蔡邕在鸿都院教过的学生,对蔡邕甚是关照,给他减少了很多苦役劳作,使蔡邕能在流放期间,潜心读书,书写汉史。
几年后,蔡邕获赦准许回归故里。
也可能是乐极生悲吧,遇赦获释是一件可喜可贺之事,可还没等他起程回家,他的一根筋脾气又暴发,又一次得罪了五原当地的奸小,被上奏灵帝重新治罪。
蔡邕不敢再回故里,尽管他极度思念妻女,为了躲避奸小们的陷害,他是悲痛欲绝的奔赴江南吴会避难去了。从此闲居玩古,潜心读书,作赋抚琴,续写汉史。
续写汉史一直是蔡仲郎的心愿。
赵五娘得知丈夫遇赦后又获新罪,不敢回家,而远避吴会,尽管她不知道丈夫的祥细地址,仍然不顾蔡老夫人的反对,带着年幼的女儿,怀抱器乐,千里寻夫奔赴吴地。
一家人这一避就是十多年。
中平六年,灵帝驾崩,董卓弄权,为了拢络人心,董卓开始起用名士。蔡邕是大名儒,文武百官,人人敬重,只是被奸臣陷害,隐居民间。董卓也早闻蔡始声名,接连下诏,传蔡邕回都城。
这个董卓,是个暴徒,可谓是恶贯满盈,举国上下,恨不得活剥了他,蔡邕当然早已耳闻他的恶行,现在他诏蔡邕回都城任官,蔡邕能愿意吗?但董卓有的是办法,不应诏,灭杀九族。蔡邕无奈,又一次被迫出仕,董卓欢喜的一天之内把蔡邕连升三级,蔡邕给他的进谏,他也尽量采纳。
这个时候,灵帝已驾崩,桓帝在皇帝的位置上当摆设呢。可不管谁当皇帝,谁掌权,蔡邕又入迁朝廷做官,他这也算是大难不死,熬出头来了。
赵五娘早已病逝于东吴,蔡琰随父入京,她正是二八芳龄,出落得飞天一般,再加上抚得一手妙律,能诗能赋,和辨琴的传奇,当时达官贵族的子弟,都想一睹她的芳颜,一闻她的妙律,只恨没有机会。
但曹操就不一样了,他在多年前就是蔡邕的门徒,经常吃住于蔡邕的家里。现在,尊师入迁朝廷,他是近水楼台先得月,就像在蔡家庄一样,经常以拜见尊师为由,频繁的出入蔡仲郎府。当然,曹操还是有拜师的成份的,但最大的成份,还是为了见到才貌超世的蔡琰,比如说,向师妹蔡琰请教琴技呀,请教经史呀,总而言之,他有的是办法与蔡琰接近。
更可喜的是,蔡琰对他这个大二十多岁的师兄颇有好感,一声阿瞒哥唤得曹操经常想入非非,心境激荡。只是当时,曹操的父亲是宦官养子的缘故,不管论门邸或声誉,曹家皆不及蔡氏,再加上曹操已娶妻成家,曹操几番有意接近蔡琰,被蔡邕发觉,蔡仲郎立即旁敲侧击的暗示他,不止一次的暗示他,还声色严厉的暗示他。
曹操这个人,不但尊师敬师,更要脸面。他被蔡仲郎敲了几次警钟后,虽不敢再奢想了,但心里却一直念念不忘蔡琰。后来,蔡琰嫁给了名门望族卫仲道。当时,尽管曹操已妻妾皆全,可他得知蔡琰婚嫁,心里仍然疼痛难忍。
再后来,卫仲道英年早亡,蔡琰不幸守寡了。
蔡琰守寡,可谓是称了曹操的心,但当时曹操不在京城,他因为刺杀董卓未遂而逃亡在外。
凡是成大事的男人,最爱惜自己的生命了,曹操也是如此,他再惦记守寡的蔡琰,也不敢往鬼门关上撞呀。只是着急的招兵买马,直捣京城,执意要灭掉恶贼董卓。
而恶贼董卓呢?为了躲避各诸候的讨伐,挟持着桓帝和文武百官,由洛阳迁都长安。蔡邕也不能独善其身,随波逐流似的被迫跟随,因为董卓器重他的盛名,虽一波三折,倒也相安无事。
如果大汉的江山社稷就这样让董卓黑天昏地的折腾下去,蔡邕或许能有个善终,可谁知,董卓这恶贼偏偏被大臣王允用美人计给害死了,并且,死的还很惨。蔡邕是性情人,感怀董卓的知遇之恩,忍不住为董卓的死掉了几滴眼泪。
蔡邕真是书呆子,这都什么时候了,换上聪明人,躲还躲不掉呢,怎么还在大庭广众之下哭董卓呢?这蔡邕的眼泪,掉的可真不值呀,他这是为奸贼掉泪。
蔡邕哭董卓这事,很快传到了王允那里,也就是设计害死董卓的人。
王允设计杀死董卓,是拯救国家于危亡的有功之臣呀,成了朝臣的领袖,文武百官是唯他马头是瞻,这董卓之死,天下人无不拍手称快,你蔡邕还为他掉眼泪?
这可把王允气坏了。怎么?为董卓掉眼泪?合着是我王允的不对,不该设计杀死这老贼?于是,王允一气之下,将蔡邕下到大狱,任百官劝说,他皆不听,很固执的将蔡邕逼死在狱中。
蔡邕从一出仕,就与倒霉二字形影不离,直到把命搭上。如果他一生都在尉氏圉村学馆授学讲经,著书抚琴,虽说生活波澜不惊,可一辈子倒也快快活活,可他终归没有甩掉仕途这条枷索。如果说后来的出仕,是董卓相逼,那当初的出仕呢?
更麻烦的是:董卓死了,天下本该太平了,可董卓还有很多如狼似虎的余党呀,功臣王允不许招降他们,他们便一不做,二不休,反了,直捣皇宫,挟天子,劫朝臣。
一时,中原大地上,是兵荒马乱,民不聊生。诸侯们为争夺地盘,是相互倾扎。曹操也不例外,自顾着抢占地盘,像孩子过家家,今与这个打,明与那个拼,至于说心中的那份惦记,哪里还顾得上。等到他掌控朝纲的时候,猛然想起了那份沉甸甸的牵挂,四下张望,哪里还有蔡琰的身影,尽管他已吩咐蔡邕的得意高徒阮瑀去打探蔡琰的下落,可一直以来,阮瑀也没有个准确的答复,每次问起此事,他都是吞吞吐吐,说得不清不浑。无奈,平定乌桓之前,曹操又委托蔡仲郎的另一位高徒钟繇,负责打探蔡琰的下落。这钟繇,可真是爽快人,信誓旦旦的向曹操承诺,定将蔡琰的下落打探的一清二明。
现在,蔡家庄就在眼前,他曹操再熟悉不过了,这村子,虽萧条的不像村子,这村周围的山冈和田野,虽荒凉的是狐黄到处出没,可他毅然感到亲切和熟悉。
特别是曹操当时一想起蔡家庄的时候,就像看到当年的蔡琰一样,他的心里奔腾不息。
可是,刚才他曹操亲自向村里人打探,村人皆说不清楚蔡琰现在何处,只说是在董卓的余党作乱之中走失了。
曹操的心情又一落千丈,坠到了昨晚的恶梦里去了。
男人,不好色者,寥寥;好色者,挤挤;特别是有野心的男人,更好色。
民有俗语:一等色男爱才女,二等色男爱淑女,三等色男爱美女,四等色男爱妓女,五等色男见奶就上。
曹操是一等色男,他爱才女,更何况是貌若飞仙,多才多艺的才女。比如说,他父子几个争甄氏就是证明,因为甄氏既有天仙之貌,又赋得绝妙好诗辞,更是智慧过人,察颜处事。
曹操是个野心勃勃的男人,大凡野心勃勃的男人,人生目标有三个:权位,财富和佳丽。这三样宝贝缺一不可,缺一样就不能称之为一个成功的男人。当然,有了权位,财富便随之而来;权位和财富都有了,那天下佳丽便垂手而得。
如果男人不得势,也就是所拥有的权位不能让他随心所欲,他看到心仪的故娘又不能如愿的时候,心里便会一直惦记着,一直惦记到有实力如愿为止。
蔡琰,便是让曹操一直惦记不忘又没如愿的才貌双全之奇女子。
前些年,因为东杀西战的抢地盘,打天下,无暇躬身顾及心中的惦记,只委托钟繇探寻,现在北方一统,中原太平,他曹操也算有资本了,谁也阻挡不了,就是尊师蔡邕在世也阻挡不了,因为现在的大汉朝野,已无人敢与他曹操争锋。
曹操暗下决心,回许都之后,他定要将蔡琰的下落查个水落石出,就是她不在人世了,也要找到她的坟墓,才能了却那份惦记。
因为那份揪心的惦记一直是他心中的奢想和期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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