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冬听了心上人的赞美,立刻神魂颠乱,连雪何时离开都忘了,直到身边多了一个人影才惊醒过来。他定睛一看,心里不由赞道:倒真不像是个小乞丐!
见耽搁的时间久了,他不由埋怨道:“快随我来,莫让秦先生见怪了。”
米莱也不敢顶撞,只得低头沉默跟着。
乌冬口中的秦先生,名叫秦澈,是个外族人。他早年来寒石城学习哈皮乐,没成想时至今日,他俨然成了歌楼第一乐师,实乃米尔人心中绝对的奇人。
秦澈时年三十有六,年轻有为,而且为人友善,更长得玉树临风,与皇族世子也有不少交情,是故歌楼里的人都把他当祖宗一样的供着。但他也没有因此恃宠而骄,平日也只爱干些弄弄花,作词弄赋的风雅事,而他之所以要招个歌僮,也是因为他的上一个歌僮突然了恶疾,虽尽力医治,但终究还是去了。
此时,秦澈正研墨作诗,突然生出渴意,叫道:“涩儿,沏壶茶来。”话没说完,就想起了涩儿已不在,唏嘘了几句,正打算自己去沏茶。这时,叩门声传来。
“秦先生,是否方便进来。”乌冬小声问道。
秦澈索性又坐回了原处,淡淡地说道:“进来吧。”
乌冬领着米莱进了屋,行了一礼,小心地说道:“秦先生,这是我给你找来的歌僮,你看着行么。”
秦澈抬起头,打量了一下米莱,点点头:“可以,你把他留下吧,若没有什么事你可以退下了。”
乌冬一脸欣喜,行礼告退。
这样一来,屋子里就只剩下了米莱与秦澈。这是米莱第一次独自与陌生人相处,他努力回想着如何使自己看起来讨喜,但此时脑内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好一会儿,他才想起应该做些什么,抬起头,立刻看见秦澈一脸温和地看着他,他立刻紧张起来,说话都打起了结巴:“秦……秦……先生,你……需……要……我……做些什么?”
秦澈微微一笑:“你不用如此紧张,先去替我泡壶茶吧。”
“茶?”米莱反复嘀咕着,他从没听过茶,也不知道茶为何物。
秦澈见他这副模样也大为奇怪,这也不怪他。他虽然来了寒石城也有十几年了,但专心学习哈皮乐,从不离开歌楼,之前的歌僮也是早就训练过的,他也从不曾了解到寒石城会有乞儿这种群体,更不会了解到乞儿根本就不知道何为茶。
秦澈好久才明白过来,面前的小童是不知道什么是茶,微微一笑:“你不识得茶?”
米莱被这一问,生出了要被赶出去的念头,立刻跪下来,哭求道:“秦先生,别赶我走。”
秦澈哈哈一笑:“我怎么会赶你走,起来吧。不识得茶,我可以教你。只要你肯学就是了。”
“我一定努力学,只要先生不赶我走。”米莱诚心说道。
从此刻开始,米莱便成了歌僮!
歌僮并不是间容易的职业,他不仅是一个端茶送水的伙计,还需得懂乐。很快,秦澈就发现眼前的童子就像一张白纸,什么都不会,但又有着惊人的学习能力。以至于他都不得不问道:“你的父母也是歌者?”
“我只是一个孤儿。”米莱用尽可能平淡的声音说道。他曾用声情并茂地说了句同样的话,博取了很多贵妇的同情,但他不想让秦澈同情,他就想秦澈把他当做一个普通的童子。
不过,秦澈还是大为惊异,他父母早亡,由叔伯养大,最是能体会这种孤独。他语气稍微带了些慈悲,问道:“你还有其他什么兄弟?”
乞儿都是敏感的,米莱也不例外,他瞬间就被这些微慈悲刺激到,但他还是老实的回道:“先生,还有五个弟弟。”
“你可想见他们?”
米莱一听,本是该高兴,但一想那同情的表情,心里立刻像是燃起了火,说道:“不想,他们野着了,我才不想看到。”
秦澈毫无所觉,轻轻一笑:“有兄弟多好,小时候讨厌,大了总也是个念想。”
他说话间语气不由就低沉了几分,想起了自己远在南方的弟弟,又想到了自己少小离家,当是算得上是个不孝子,他难免唏嘘了起来。
米莱自然是不知道这其中的关联,只见秦澈又伤心了起来,忙慌乱地说道:“先生,是我惹你生气了。”
“不是,只是我想起来一些以前的事。”秦澈说着看向了窗外,心道:或许是该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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