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里末取了两块儿点心,放在碟子里,递给季清,“忙了一天,先垫垫肚子吧!这件事,且先听我慢慢道来!”
季清点着头接过了碟子,看着那上面放着的,是自己过去最喜欢的酒酿糕和山楂饼,一时间仿佛是回到了过去——曾几何时,身边人说自己不爱吃甜的和酸的,总会把这些东西都放在自己的盘子里。
百里末轻声在她身边言说着,他准备了整整一夜的话。
他一直在琢磨,怎样才能让她承认自己是谁?怕是硬逼着她说,定是行不通的。
“怎么,不合胃口吗?”见她只是傻傻看着手里的点心,百里末低声问着。
季清赶忙摇头,“不是,我只是习惯了,听人说话的时候,不会随便吃东西的!”
“那咱一块儿吃,正好我也有点儿饿了!”
百里末说着就往嘴里丢了一块绿苔饼,那是咸味儿的点心,他一直都喜欢。看他一出手就是拿这个,季清会心一笑,拿起了山楂饼塞进嘴里。
一旁的壶里泡着的花茶很香,解腻极佳。她主动泡上了茶水后,递给百里末。
二人虽然没什么太多的话语,只是这吃吃喝喝的时间里,却又像是一对老友一般,气氛十分融洽不说,还显得这一切都那么顺其自然。
只是,季清并没有察觉到百里末脸上神色的变化,并不知此刻他心里有多高兴。
至少,季清在这时候,愿意与自己好好相处,而没有刻意回避。
肚子填了半分饱后,百里末清了口,咽下茶水,才开始正经说辞。
“那窦家人对你的利用之心,如今已经是昭然若示了。将军府几次请你去茶会的目的,你该知道吧!太子的人还总是要监视你,可想他们有多不愿意你靠去别的势力一方。不过你大可放心,我百里末本来就对权势这东西毫无兴趣,如今想做的,也就是护着身边人安好就行。”
这一番话落下,季清轻轻点了点头,“这个我明白,如果殿下真的有意要借我的手去做些什么,就必定会在斗医大会前就提出要求。”
“窦家的人有对你提过什么吗?”
“有……是有……”
季清颔首,小声说道,“就在前天,窦将军夫妇俩突然来找我,殷勤得不得了。说无论斗医大会的结果如何,都想请我去德和医馆挂牌做首。我不过是个初出茅庐的新人,哪儿受得起那种捧啊!所以我自然会拒绝了。”
百里末眨巴了几下眼睛,“这么夸张啊……”
季清回头,问道,“那么,殿下今天突然找我,就是为了秦夫人的事情想要我帮忙,是吗?如果是为了病患的身子康复,我作为大夫,自然是会尽力而为的。”
“那就好!”
百里末扬起笑脸,“只是,这件事的做法有些与众不同。姑姑总是念着自己的女儿,我觉着,能让她往后不再更伤心的办法只有一个!”
“是什么?”季清还是没猜到,他到底想要做什么。
百里末故作神秘,勾着嘴角,微微凑近了些后,才轻声言道:“季大夫,我此前就发现,你与秦府的人长相相似。只是,倘若那秦家三小姐如今长大了,会是个什么模样,不是谁偶都说不准的事吗?或许,你可以代替她,与秦夫人母女相认呢?”
“什么?”季清一惊,“你要我……做替身?”
百里末点点头,“没有见到你之前,我也是从未敢这么想过。只是,你实在与秦家的人长相太相似,若要说你就是当年遗失的秦家小姐,谁敢不信呢?再者,秦小姐当年也是被送去了清愈门拜师学医的。而你,本就是清愈门的门人。实不相瞒,当日你给秦夫人开的药方所留下的格式,已经让她断定了你是清愈门人!此后,她来找我求证过。”
季清不经意地捂住了嘴,微微蹙眉。
“季大夫……你,可愿意帮忙呢?你此前也说过,如今无父无母并无亲眷。若是能入秦府为女,不也是件好事?”
百里末试探着,见季清无动于衷,还想再追上几句。
谁知,他才张开嘴,季清忽地抬头,看着他,回道说:“不行。”
百里末猜到了这一关,并未打退堂鼓。他也不等季清再说理由,“对了,季大夫或许不知道,当年究竟都发生了些怎样离奇之事,才让那秦三小姐失踪的吧?”
他用了失踪一词,而不是离世。
季清虽然知道是自己的大姐从中作梗,但她也确实不懂,为什么父亲当年没有找皇上求情,去流放的队伍里找自己呢?
这一点,她真的恨过。
“为什么当年秦小姐会在清愈门刚刚被判下流放罪后,给送去了清伏山?什么人做了什么安排,才会让秦相大人无法救女儿回来?此后,他们又经历了些什么?季大夫,肯定不知道吧!”
百里末一腔唏嘘之调,脸上的悲情虽说略有夸张,但也确实有大半发自肺腑。
他无时不刻都在观察季清的反应,直到自己提及秦相为什么不救女儿的那句时,季清的神色明显有异动。
他想起来了,之前季清谎称身世的时候,明摆着有暗示过自己真正介意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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