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陛下亲口说过——如果她还是个假的，即便是女子也不会轻饶！这句话是什么意思，你该明白！”
百里尧蹙了眉头，“看来，那刺青依旧不对……”
“也或许，数字对了，刺青的字体不对呢？再或者是麟医的刺青与其他大夫有所不同？”窦雅筠站起身来，微微扬起下颚，若无时不刻都是那被百鸟朝拜之凤，傲气凛然。
“你打听事情，极少有出岔子。多半，问题出在细节上！好生留意着这次参加斗医大会的女大夫，或许……咱们依旧能有好运，遇到正主呢？倘若真能碰上，那个密玉琴会落得如何下场，就得看她自己的造化了！”
“母后所言极是，”百里尧挺起胸膛，回道，“她既然意图靠窦氏来支撑起自己的氏族，自然是要冒着风险，付出代价的。真麟医不出现还好，若是真的出现……除非她能赢过，倒也是个办法！否则，”百里尧轻笑，“即便有心，又有谁能保得住她呢？”
“的确如此，生死造化，全凭自己的能耐，而不是去依赖他人之力。这一点，姓密的两个丫头，还不懂。”
窦雅筠正说着，孙怡珍回来了。她提着食盒，递给了百里尧。
“记得给心儿留一份，时候不早了，你还是早些休息去吧！”
“好，那孩儿这就回去了！”
百里尧站起身，提着食盒离去。在这皇后的寝宫去往东宫的路上，他是丝毫都不担心被谁人看见。毕竟，这一路上所有经过的人，都是“自己人”。
然而，回到了东宫之后，那一室旖旎之景却让百里尧看着很不舒服。
他独自走去了书房，坐了约莫半个时辰，另外一人推门而入。
“之前听见脚步声，就知道是你回来了。大哥，你可是去见过母后了？”
“见过了，这个给你！”
“喂，两份儿呢，我留一份就行。”
“我不爱吃这个，都给你吧！更何况……你还要替我行不少太子之责呢！”
说罢，百里尧忽然诡异一笑。面前那张与他一模一样的脸，同样笑了起来。
“大哥，是你自己不喜欢，我只好代劳不是？若是不摆平了太子妃，让她到外面说自己夫君从来不碰她，会让世人如何看待？”
“你呀你，好女色这一点，咱们兄弟俩是一点儿不像！”
“我好女色你好男色，互补也是兄弟不是！”
说罢，二人一同埋头嗤笑。
“对了，心弟，你不是也一直有关心那个秦府的三小姐吗？我刚打听过了，清愈门的那点儿事，确实是青寒舅舅安排的。咳，你们俩没缘分，还是好好伺候她姐吧！”
百里尧顺手给自己倒了一杯茶，只听身边的百里心轻叹道，“差得太远了！明明姐妹俩差了五六岁，那心智却恰好反了反似的！就如今那秦素春的脑袋瓜子，都还不如当年十岁的秦彤秋！找她当太子妃，还真是失策……”
“后悔啦？早跟你说，这个圣旨可以废，你不听！”
“咳，我哪儿知道秦素春这个女人如此这般愚钝！不仅如此，还心眼儿比针眼儿更细——我几次去别院办事，她都偷偷派人跟着我，差点儿让她找着门道！”
“喂，这事可不能开玩笑！别院里的秘密，若是让那个女人知道了，怕是会捅出大窟窿来！”
百里尧有些紧张了，而百里心勾起嘴角，“放心吧！我都搪塞过去了！现在那院子周围的竹林都是以八卦阵布局而种，外面的人轻易进不去不说，里面的人想逃……更不容易！”
第二天的早朝上，百里末站在堂下沉默不语。一旁的些许大臣们，正在议论着自己听到的风声，无一不是在说那清愈门的悲惨遭遇。
而他倒不是无动于衷，反倒是早因为此事而心痛许久。
便是在他听到苏泰叙述了季清那一路遭遇后，连着三天夜里他都没能好好睡过一觉。
他本不信，那就是秦彤秋。只是，暗中再三观察许久，如今他已是不得不信，那就是打小就喜欢追在自己身后的那个女孩儿。
如果，秦昊知道了，又会如何？
但看他如今听说了清愈门中医徒的遭遇，如何悲痛万分，百里末也能顺势猜出一二来了。
“也不知道姑姑可会又禁不住了……”
他轻声叹息，低着头闭着眼睛，等着百里睿珩出现。
周荃站在他身后，轻声言道说：“渝王殿下……关于清伏山之事……你可知晓了？”
百里末抬头，回过身去，看着周荃，抿了抿唇，点点头。
周荃没有言语，只是同样哀叹了一声。接着，他才低声说道，“白尚书有个堂弟，当年怕是就死在清伏山上了。如今看来，没有遭受那流放之苦的人，反倒是先行解脱了！作孽，作孽啊……”
说罢，他转身离开，回到了自己一直站的位置上。
百里末看了一眼白司蟒的位置，他这几天出奇得安静，完全不像往日里，遇着案子就嚷嚷着如何寻找那破解之道，或者急着弹劾有问题的朝臣官员。
突然，他明白了对方的用意。就像是秦昊一样，即使心中再悲痛，此刻也必须要闭嘴。
否则，依照百里睿珩的性子判断，臣子带有私心还参与论辩案子，必然会有偏颇。
这便是老臣的心态了——百里末倒是佩服这二人的忍耐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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