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冷不防出来这么个医术高明又年轻貌美的女大夫，你就不好奇她到底是什么来历？若是她背后有什么人，故意被派遣到此接近于你，可如何是好？”
“璇子呢？璇子，出来！”
“叫我作甚？”百米外的假山上，一白发苍苍的小老头儿冒出了脑袋，满脸嬉皮笑脸，“你怎么知道我躲在这儿呢？”
百里末提起手臂，遮住了眼前灿烂的阳光，微微睁开眼睛看向假山喊道：“君笙来与我说事，你必定会偷听！”
姬璇子一溜烟儿地跑了过来，无论是下山的速度还是跑来的速度都不像是个年过半百的人。
毕竟，他亦是久经沙场的老将，即便到了如今这年岁，也从未懈怠过习练拳脚。
当姬璇子站到凤君笙面前时，只听百里末言道：“璇子啊，又一个比我更会猜忌的人出来了！你替我教训教训他，为何要这般诋毁一名大夫的救人之心呢？”
姬璇子嗤鼻一笑，“嘿，你这小子！借我的话茬来挑事儿是吧？你那是当着人家季清的面儿说了不该说的话，君笙在我们跟前说，她又听不见！”
百里末狠狠瞪了姬璇子一眼，讥笑道：“原来如此，你所指的不可随意猜测诋毁，是指不能当着面儿啊！”
“那可不！君笙的怀疑并没有错，证明一下此女来历和目的，也是应该的！毕竟她替祺王治病，或许往后也会需要她帮忙为你调理身子。如果信得过，那则最好。就怕她隐藏太深，背后还有其它目的！”
“只要她真的是清愈门中医徒，”百里末收起了玩笑的心情，正色道，“那我们就是同道中人。我就不信，她会不替自己的师父叫屈，不替自己的同门喊冤！”
姬璇子默不作声，此刻也是琢磨了起来，似乎有什么没想通。
凤君笙近日里收起了自己的折扇，天气渐凉他也已经用不着那扇子，手里则换了一块玉佩把玩。他蹲下身，仰视着坐在身旁的百里末，“苏泰会继续替我们看着她的一举一动，至少她现在还是很信任苏泰的，什么事都会与他说。过不了多久，我们必定会从她身上探听到事实。即便那季清不开口，她身边那个粗糙的丫头，也必定会守不住秘密！”
听得此言，百里末苦笑摇头。
他忽然想到了季清昨日白眼冲自己说的那句：小人之心。
“如今，我们只得先小人，后君子了。只要她确实来历无疑，并无害人之心，收为己用则是最佳。”百里末的这句话，凤君笙赞许地点着头，“末，明天她会跟着苏泰去大杂院，给那里的老弱妇孺们瞧病。我打听到了个消息，或许……”
捧着罗布麻茶捂手的伊荐站在药行的大门口，歪着脑袋看着来来往往的路人，像是在想什么心事。
陶掌柜站在他身后，想开口说话，却又担心会吓着正出神的老板。
无奈，他迈上前一步，走到伊荐身边，脑袋往他面前凑了凑，轻声言道，“老板，想什么呢？”
伊荐维持着歪脖子的姿势，微微蹙眉，嘴里嘀咕了起来：“我就不明白了，季清从医塔出来了之后，并没有在他处逗留，而是直奔南吴啊！医塔里流通的钱财外界都不可用，而她这些年根本就没有可以赚钱的地方……那她如今为何还只肯做义诊，也都不肯收我的钱？我也没见她收病人的钱啊！就连前阵子她给那窦将军的夫人看病，说是也只收了那么几百文钱……”
伊荐忍不住腾出一只手来挠了挠头发，“可是她竟然在西市用八百缗钱买了一尊金子打的神像！只是我实在不明白，买都买了吧，竟然还要我给她把金子都融了！嘿——这丫头到底在琢磨什么呢？”
陶掌柜听得云里雾里，他可不懂为什么伊荐就料定了季清没钱，他在店里的这些日子里，经常看见季清施舍一些钱物给病患，虽说量不大，但出手也绝不小气。只是，季清不喜直接给人钱财，多数都是购置了病患所需用得上的药材或食材，毕竟这里面有些也确实吃价钱，普通人家根本买不起，也看不懂好坏。
背着药箱的苏泰，正屁颠屁颠地跟在季清身后，“我说，季大夫，我们费那么大的劲儿讨价还价，花了八百缗钱买了那金像，怎么说融了就融了呢？你若是要金块，去钱庄换不就行了？”
彧莺掩口嗤笑，却不肯多做解释。季清看了苏泰一眼，轻声叹道：“你只知道那是金子，却不知那金子与其它金子的区别在何处。虽说懂行的人多少能鉴别得出金子的纯度有几分，但却不知什么地方产的金子都各有什么不同！就像是生铁，你可知道，那生铁里也分有毒和无毒？而那金子的成色十分罕见，虽说在金匠眼中这点分别不算什么。可对于大夫而言这种金子的色泽可是难得一遇，我便是打算融了去炼针用呢！”
“啊？我只知道人吞金会死，这铁也有毒？”苏泰长大了嘴巴，觉得这种事可算闻所未闻。
季清看着眼前的路，见还有百步就能到那大杂院儿的地界了，便加快了脚步。
苏泰不依不饶，继续追问着她买金像的目的。
彧莺踱步走在二人身后，却不知道就在自己身后的两处暗巷中，晋子峰正带着一队人埋伏在此，手中兵刃寒光映照在墙上，那白光逐渐照去了地面，刺眼的光芒缓缓移动，由慢渐快地跟上了眼前三个人的脚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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