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清看了看自己身上的纱衣，笑道说：“常年生活在北方，自幼受了不少风寒侵袭入骨，若是不保住后脖子呀，怕是再过些日子我就得病倒了。”
百里末蹙眉点头，“原来如此……敢问这位该就是在城门口急救于本王的大夫，本王该如何称呼？”
“民女季清。”季清微微福身，动作轻缓，语调平和，对比之下倒是和彧莺的性子差距甚大。
“还得多谢季大夫此前出手相救。”
“不敢当，救人本就是医者本分！”
“正好，本王今天想请这儿的大夫帮个忙，行个方便。具体已经与伊老板说好了！此刻，不过是利用这个时间，解决一下眼前这件麻烦事。劳烦伊公子了！”
百里末提高了些许嗓门，伊乐生回头，笑而点头，似是胸有成竹。
季清默不作声地盯着伊乐生看着，虽然刚才她听见了外面的动静，知道个大概。可是，眼前的伊乐生，需要通过对方身上的气味与沾染的些许药材粉末分辨其是否有沾染过禁药，着实太过于困难了。
她曾经在医塔之中，为了帮助药管抓一个偷去药材的贼人，也同样如此仔细检查了医塔中的许多大夫。好在她鼻子灵敏眼眸辨色力极佳，否则也是险些错过那真犯人。
要知道，在麒麟医塔之中，所有的大夫需要用药，都得自己先行用麒麟铜币作为货币兑换需要的药材，病人觉得身体舒适之后才会将自己的铜币交给大夫作为付款。
那些早早就浪费完医塔最初所赠铜币的大夫，实在没本事继续存活，为了得到病患来自己处看病，竟然也干起了偷鸡摸狗之事。
其实药材被偷之事每年都有发生，于是季清闲暇之余就和医塔中的工匠们一同琢磨如何利用了奇门遁甲之术来应对，而如今医塔的药库已经建立起了强大的防盗机关。
不多会儿，伊乐生转过身来，提着对方的外衣里侧一处泛黄的痕迹指了指，而后又走到那人背后指了指，什么都没说。
侍卫取了外衣，递上前去给百里末过目，而伊乐生则写了个条子，交给另一名侍卫。
百里末看着条子，笑着点点头，“不愧是伊老板之子，确实厉害。有了这些证据，这名药贩算是有活下去的价值了。”
此刻的百里末，嘴角边却是如同勾起了冰川之水一般，寒气袭人——其目怒瞪而言语却带笑，“按照大吴帝国律法私自贩卖禁药超过十钱者必判斩首，但你若是肯说些实话，本王会考虑让你活得再久一些。至于你还能活多久……就得看你的价值几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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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着，他指尖轮番敲打在了木床之上，连贯的声响虽然极轻却能让整个厅堂中人都能清晰听见。
跪在地上的那厮哭丧着喊道：“王爷，小的什么都说！求王爷放过我吧！我这身子骨若是泡入那药桶，还如不现在就将我斩首了更痛快啊！”
季清一愣，“药桶？”
她正奇怪眼前人说的究竟是什么，百里末则突然站起身来，走到那药贩面前，“也行，那药桶就让其他人用吧。从今天起，只要你能提供让本王满意的证据，就可以让自己活得更轻松自在。”
“小的知道，小的明白！账册所在之处，小的能够寻到端倪！若是王爷担心小的会逃跑，可以派人打扮做药贩随我一同去找！只是……若是那些东西被窦家人知道，小的怕是全家都难逃厄运，请王爷务必要救救我家人！我可以死，但是我不想连累他们啊！”
百里末冷笑了一声，轻蔑地看着地上跪着的人，“一码归一码，本王自然不会让无辜之人牵扯其中。不将你的价值利用到最后，本王也是不会让你死的。本王的意思，你应该明白了吧！”
“小的会竭尽全力协助王爷查案，让自己永远有价值！”
“本王乏了，回府！”
那药贩才表完了忠心，百里末应也不应一声，依旧带着那一脸冷若冰霜的笑意，已然无视了伊氏父子与其他人，大步流星地跨出了药行的门槛。
药贩这次没有被侍卫们押送出去，而是让他自己跟着队伍一起走回去。
季清目睹着这一切，不由得暗叹了口气。
她记得陈宝恩给自己的书信之中，就有提到过百里末的行事作风。陈宝恩毕竟不知道她曾经的身份，更不知道她与百里末是相识。
然而，如今的百里末，真的是曾经的那个末哥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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