头疼。这是鹿伊人的第一反应。紧闭着双眼,手掌撑着太阳穴,翻了一个身,她才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清风徐来,床的正对面便是一扇古风古韵的雕刻圆窗,彼时半开的窗扉,正好能看到窗外的一池清水,水光粼粼,游鱼轻点涟漪荡漾开去,看着便有一种宁静清雅的心境。可是,鹿伊人现在的心境却很是不宁静。
她躺在床上侧着身子,却是僵硬着动作连动都不敢动。
“醒了?”
慵懒的语调,带着略微的沙哑,温柔的问话在耳边回荡,换成任何一个女子,大抵都要醉倒在这声音里。可是鹿伊人彼时却只感觉头脑一晕,差点拿脑袋去撞床柱。
僵硬着脖颈慢慢扭过头去,鹿伊人“呵呵”两声,嘴角抽搐了两下。一张床上,躺在里面的男人一头乌黑长发垂落在玉枕之上和她的头发交叠在一起,一身白色的亵衣领口半开,露出里面白皙但健壮的胸膛,手掌撑着那张精致梦幻的脸,嘴上挂着温柔的笑意,一双眼睛缱绻情深,简直就是只存在春梦之中的景象嘛!可对于鹿伊人来说,这简直就是最可怕的噩梦!
咽了一口唾沫,“昨天……那个……我……你……”
磕磕巴巴的话,一脸紧张的表情,季宸莲居高临下的看着鹿伊人,眼底带着难得的笑意,轻启朱唇,“哪个?”
鹿伊人深吸一口气,掀开被子一下子就跳到了地上,站在那里手指季宸莲,“我告诉你,我昨天喝醉了,我做了什么我都不记得了。所以,我,不会对你负责的!”
“……”季宸莲并未说话,盯着她却是皱起了眉头。
鹿伊人眼看着他掀开被子同样下了床,往后退了两步也不抵他的一步,双手往前一伸,刚想说话,季宸莲却根本就没理会她的动作,知道她不老实,竟动作极快的就点了她的穴道。
“喂!你要干什么?”鹿伊人定在原地,心里早就腹诽了季宸莲的祖宗十八辈。不就是欺负小姑奶奶我不会武功么?丫个呸的!早晚有一天,她得把这笔账讨回来!
“你觉得我要干什么?”季宸莲眉毛一挑,倒生出几分痞气来。
“你……”一句话没说出来,鹿伊人已然腾空被他横抱在怀里,而还没等她再开口,他就是把她放在了大床的里面,顺带解了她的穴道。
“这地面是冰山白玉,凉得很,你没有武功,直接站在上面,寒气入体,小心伤了身体。”
鹿伊人立马收回了试探着将要站在地面上的脚。
季宸莲一个响指,从门外立即鱼贯而入四个侍女,当先打头的便是清泠,一身白色素衣,初春之季却已经穿得极为轻薄,轻纱勾勒出曼妙的身形。在她身后的另外三个侍女也同样是白色轻薄衣裳,每一个皆是妙龄少女,天人之姿。她们手上端着金盘,金盘之上依次放着整齐叠放的黑色外裳,装着清水花瓣的铜盆,一块纯白绒毛毛巾,和一杯盐水与青瓷漱口盆。
清泠抬眸看到坐在床上的鹿伊人时着实愣了一下,她居然这么早就醒了?要知道,樱花酒最是后劲儿十足,寻常一杯便能撂倒一个大汉,她一个柔弱女子,昨日最少饮了有小半坛酒,居然这第二天清晨就清醒了,也着实是令清泠吃了一惊。
但见他用清水拂面,毛巾轻拭。然后站直身子伸开手臂站在那里,清泠拿起黑色外裳便是帮他穿了起来,整理衣襟,系上腰封,腰间别上白脂玉佩,一连串动作流畅而优美。
“懒癌晚期患者!”鹿伊人盯着已然坐到铜镜之前开始自己束发的季宸莲,翻了个白眼小声嘀咕了一句。
“夫人,我们为你梳妆。”四个侍女捧着一应物事,整齐地站在床头,对坐在床上的鹿伊人恭敬异常。
“我?”鹿伊人手指了指自己,一脸疑惑的样子。
清泠率先开口,“是,夫人。”
鹿伊人一个机灵,转眸看向已然束好头发的季宸莲。他一身黑衣长袖紧腰,腰佩上好玉佩,头顶白玉冠束发,愈发突出那张不可方物的精致面庞来,让人看着,便是恍见天上来人。然而,看在鹿伊人眼里,却满满的都是惊恐。越美丽的人,越是蛇蝎有毒,她可是一直奉信这一点。
“她刚才叫我什么?”鹿伊人盯着季宸莲的眼睛,一字一顿的问道。
季宸莲一笑,一张脸更加不真实起来,“夫人。从今日起,你便是我的小鹿夫人。”
“谁是你的小鹿夫人啊?”鹿伊人一下子便从床上跳了下来,穿上床边的鞋子,眼见着清泠手上金盘之上有一件红色衣裙,抓过来就往自己身上套,可是一低头,鹿伊人又觉得不对劲儿。
昨天自己那身白衣服又是跳水又是各种折腾的,绝对不可能是现在自己身上这一身崭新干净的啊!鹿伊人欲哭无泪,一边直接把那衣服大概往身上一套一绑,一边不断懊恼着,她这昨天喝醉之后到底这都干了什么事儿啊!
季宸莲自然是看到了她的停顿和表情的变化,不禁唇角的笑咧得更开了。他忽然发现,逗弄她倒还真的算是一件难得的趣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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