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春之际,一片桃红柳绿的景象,村里的人也开始了忙碌的春耕。骆谦的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虽不似平日的灵活,但已行动自如。时不时施展轻功跃上枝头,逗逗村里的孩子,惹得他们一阵拍手,满眼崇拜。骆谦对于此很受用,很乐得逗他们。慕雪很想嘲笑他是不是只有三岁,但想到他那心酸的过往,只怕是从来没有这些欢乐的。于是她便由着他去,什么也没说。
养伤这期间也有唐家的人再来搜寻,但慕雪带着骆谦躲过去了。过得倒是平静,以至于慕雪有时候想,替师父完成了所有的事,自己找个僻静处,搭一茅屋,安度此生也好。闲来侍弄花草,庐下品茶听雨,自己研究些吃食的日子似乎也不错。至于期间骆谦的一些明里暗里的表示,她也没有做回应。要把那个人从自己的骨血中完全抹去,谈何容易。她相信骆谦可以对她不离不弃,但是她不想因为感动就勉强答应,毕竟那对他不公。
骆谦的伤势已经差不多了,慕雪打算再些两日便走。这日,她骑马进城,打算买点上路用的东西,却意外撞见了在街上撞见了一个人。那是应明,穿了一身紫色衣袍,正在路边和一个小姑娘搭讪。她眼珠一转,想到了些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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骆谦在屋中百无聊赖地等着慕雪,他本想跟着慕雪同骑一马一起进城,但慕雪不答应,让他老实在家待着。他也知道现在不是耍横的时候,还是答应了她。闲来无事,他将行李收拾了一番,无意间看到一双布靴,这是慕雪在年前的时候纳的,他一直没有舍得穿,总觉得踩在这泥泞的地上,糟蹋了这鞋子。想着这是她亲手做的,心底仿佛有蜜化开。
就在他把东西包好之际,门外传来一阵脚步声。就在他以为慕雪回来了,猛然抬头之际,就见应明站在门口,虽然逆光,也掩饰不了他脸上欠扁的笑意。他今天穿了一身紫色的衣袍,上好的缎面,在日光下流光溢彩,腰间还装模作样地悬挂了一块美玉。本身应明的眉浓黑,脸部线条也过于僵硬,透着几分武人的粗犷,但人靠衣装,这么一弄,还颇有些翩翩公子的意味。他见骆谦如今一身粗布麻衣,额前几缕碎发垂下,脸色还略苍白,哪里比得上自己容光焕发,难得看见对方落魄,他忍不住出口调侃:“师弟啊,你真是越混越差了。”说着眼神还往边上的拐杖上瞟了瞟,活脱脱在说:你受了伤,料你也不能把我怎么样,哈哈哈。
骆谦却是慵懒地往桌上一倚,鼻间发出一声闷哼表示不屑,淡淡开口:“老弟我如今美人在怀,就已足矣,归隐于山林,偶尔管理下田产,也乐得自在。哪里像师兄眼界高,一直找不得合心意的,还得穿得人模人样去诱拐良家妇女。”言下之意就是:如今我已经抱得美人归了,又坐拥宅院田产,如今不过是归隐山里图个清闲。而师兄你至今也没找到个中意的,整天泡在庸脂俗粉里,老弟我简直不想多说。
应明本来想趁着骆谦落魄,嘲笑一把,却不想又被骆谦嘲笑。而且他虽一身粗布麻衣,但倚着桌子的散漫姿态,竟然比本公子还要风流倜傥几分,简直是过分。应明瞬间就想炸毛。
骆谦哪里看不出应明的情绪变化,依然一副怡然自得的神态,嘴角带了淡淡的笑:想和我斗,太嫩了。
就在二人就要掐起来之际,慕雪已经栓好了马,拿着在城里买的东西进来了。“应公子,坐啊。”她一边招呼应明,一边把手里的东西递给骆谦,附在他耳边小声说了一句:“咱们的银子,不够再买一匹马了。”
闻言,骆谦马上会意:大师兄有马,至于是讹他的马还是钱就看你的了。没想到慕雪也会打这种主意,他心里莫名想笑,只是面上依旧不动声色。
慕雪把东西放好,就出去张罗晚饭了。骆谦看着她出去,脸上带着淡淡笑意,只是很快眸色暗了下来,因为另一双眼也在直勾勾地看着慕雪离去的方向。“收起你的哈喇子,不要对她心存任何非分之想。”
“咳——”,应明看得入神,被他这么一说,被自己的口水呛去,忍不住咳了两声。骆谦见状只是淡淡扫了一眼,薄唇轻吐:“活该!”
应明收回了目光,在桌边坐下,眼神中还带了点意犹未尽,“荆钗布裙也难掩绝色芳华啊,一对比,我之前看上的几个女子,瞬间就黯然失色。”
“那是,你的眼光一向不好。”
“咳咳”,应明对骆谦的呛口并不置气,反而继续询问,“师弟你从哪里弄来的这国色天香的美女,有好事也不和师兄支会一声。”
“遇着美女,全凭个人缘分,岂是说有就有。而且师兄你当初不是嫌人家丑,怎么,如今眼光换了?”说这话的时候,骆谦小心打量着应明的神情。果然就看见他陷入了沉思,随后豁然开朗,然后复又脸色一红,着实有趣。
应明原本想说这等美女居然还被说丑,绝对是那人眼瞎,而骆谦却说是自己说的。他略一思索就想起来了,他曾经嫌弃过骆谦护着的那个女子。可是那女子脸上明明有两道深深的疤,这个却是光洁如玉,但是看身段,确实很像,难道真是……心里有了这个大胆的想法,他立刻小声询问:“难道和那夜的女子是同一人?”
“没错,就是她。”
“天哪,师弟你从哪弄的神药,竟然可以让一张毁容的脸也恢复容颜,快,和师兄说说。”若是真有此等神药,世间女子皆是爱美的。到时候他就是神药在手,美女我有了。想想都令人兴奋,他的眼神中带着莫名的期盼。
骆谦哪里看不出他心中所想,嫌弃地看了他一眼,冷声道:“世间只此一样,再无其他。”
“是什么,这么神奇?”应明追问,哪怕世上再无其他,他也还是想知道。
这回骆谦却没有马上回答,慢条斯理地喝着茶,故意吊他胃口:“天机不可泄露。”
“切。”应明哼了一声,但很快他想到之前在这周边曾看到不少唐家堡和仙华山庄的热,又想到之前的一些传闻,猜到了几分。“莫非是玲珑果?”世间能有如此奇效的只怕只有玲珑果了。
骆谦并不打算否认,“没错!”
应明听了确实差点跳了起来,“你还当真舍得!那玲珑果,二十年才得此一枚,江湖中多少人争得头破血流。你倒好,随随便便就送给了一个女人,要是你自己吃了,现在都能称霸武林了。”他一脸痛心疾首的表情,在屋子里乱转。“啊呀,你自己要不吃,留给师兄也好啊,就这么送出去了,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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