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犹豫再三,最后一咬牙,解了外衣挨着他躺下,虚虚地抱着他。身前的人似乎获得了一种安全感,安静了下来。感受着他胸膛规律的起伏,慕雪也稍稍安心了些。被窝慢慢暖和起来,一天的劳累,慕雪很快睡着了。
第二日慕雪一大早便睁开了眼,醒来第一件事,就是查看骆谦的伤口,见到结了痂,亦没有红肿,不似之前的苍白狰狞才微微放心了些。
慕雪又替他运功疗了伤,确保他没有什么问题才放心地出了门。
现在是冬季,许多草木不是枯萎了就是落了叶,地上落了一层薄薄的雪。慕雪想替骆谦找些消肿去瘀的草药,格外地困难。而且这些年慕雪在外极少受伤,是以对草药认识的也并不多。找了半日,才采了四五株能用的。她也不敢将骆谦独自留下太久,没有再多找,早早地回去了。
冬日的水格外地冰,慕雪冻得双手通红,但她丝毫不敢怠慢,细致地将草药洗净,捣碎。她看了看骆谦的伤腿,虽然一大片瘀斑,但肿得不算厉害,她将那些草药小心地敷在腿上。触感微凉,昏迷中的骆谦缩了缩腿,墨绿的药汁溅在了慕雪身上。慕雪也没有顾及太多,复又替他包好。
晌午的时候,慕雪又把那冷硬的馒头泡成了面糊,喂给骆谦。慕雪刚将他扶起,他在睡梦中倒是摸索着一把抓住了慕雪的手腕。碗没端稳,摔碎在地上,面糊洒了一地,被子上也沾了不少。慕雪欲抽回手去清理,却只见他浓眉紧锁,把她的手又攥紧了几分按在了自己的心口。慕雪挣不开,只能任由他攥着,单手简单理了理。
傍晚的时候,骆谦微微睁开了一条缝,入目是陌生的环境,眼珠轻扫,却是没有见到那抹身影。“雪儿!”他惊坐起来,四处张望,试图找到她。人是没有,反而因为牵动了伤口,倒吸一口凉气,看着空荡的茅屋,目露悲戚。他,这是被抛弃了么?
“吱呀”,门被推开,“怎么了?”慕雪听到动静就停了手里的活走了进来。
只见骆谦原本暗淡的眼神里瞬间闪过光华。
“你怎么坐起来了,伤口还疼吗?”慕雪替他把衣服披上,又眼神示意一旁的拐杖,“我给你削了副拐杖,等过几天好些了你下床试试。”
如今被她温柔相待,骆谦都觉得好不真实,但身体的疼痛告诉他这并非梦境。他嘴角泛起笑,想说些什么,却又怕打破了这份美好,把喜悦都藏在心里。
她还是在乎自己的。这就够了。
他的目光落在她的脸上,露出不可思议的神情:“雪儿,你的脸好了。”
“嗯,谢谢。”她低声道,起身去端了小半碗面糊。“只有这个了,将就吃吧。”
她把碗端到他跟前,他却没有接,装作委屈状:“我手受伤了,拿不了,你喂我。”那期期的眼神能把人心看化。
慕雪也想起来他左肩和后背受了伤,她也不能勉强一个伤者,拿了自己削的竹勺,小心地喂他。骆谦顺从地开口,眼神却从未离开过她的脸。那炽热的目光看得慕雪浑身不自在,喂完之后就赶紧跑了。
既然骆谦醒了,今夜慕雪是断断不会再睡在骆谦的身旁了。她远远坐在床的一隅,靠着墙,盘腿而坐,闭目养神,又成了那个美丽不可方物,却又疏离的女子。
“你不冷吗?”骆谦试探地问。他隐隐记得昏迷的时候,仿佛有人柔柔地抱着他,那种感觉让人迷醉。
“不冷,你睡吧。”
“你这么坐一晚,不难受么?我这样子,也不能对你做什么?”他试图说服她躺进来。
“不妨事。你自己好生休息吧。”她连眼都不曾睁,淡淡说道。
骆谦瞥到床头挂着慕雪的包袱,嘴角勾起一抹笑,不再说话。
过了大概半个时辰,他听见了慕雪绵长的呼吸声,他知道她睡着了,单手撑起身子,试图坐起来。慕雪殚精竭虑了两日,真是太累了,他的动作并没有将她惊醒。他伸手拿过床头的报复,轻轻翻开,从中取出一小包药粉,朝慕雪撒了些。估计差不多了,他艰难地撑起身子,朝她那边挪了挪,单手抱着她的身子放平,替她盖好被子。简单地一个动作做得无比艰难,等到做好,额上已经布满了汗珠。他艰难俯身留下一吻,随后躺下抱着她。之前的动作牵动伤口,隐隐作痛,但他紧贴着她,无比的安适。
就这么抱着她,仿佛就是地久天长。
第二日慕雪醒来的时候,骆谦早已经醒了,靠着墙坐着,含笑看着她,“醒了?”
慕雪赶紧拉上被子,确认自己衣服还在,掀开被子站到一旁,背着他穿上外衣。穿好之后,才回头看他。
看着慕雪疑惑又慌乱的神情,骆谦笑了笑:“昨夜你冷了,就自己钻进来了,我可没有做什么。”寒冷之下,人往热源靠几乎是一种本能,骆谦如是说。
慕雪理理衣服,确认自己没有和他发生什么,便也不再追问。出去打水给他换药。
她急急地出门,自然没有看到骆谦勾起的唇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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