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姑娘,两条腿的蛤蟆不好找,可两条腿的男人到处都是啊!何必为了一个变了心的男人去寻死,快下来!”
“是啊!姑娘,快下来,为了一个男人,不值得。”
“快报警,这么劝没用。”
“对,报警报警。”说着,这位热心的阿姨掏出手机,拨打了110。
“喂,110,九眼桥有人要跳河,你们赶紧来。”
“……”
锦州市九眼桥,一名约莫二十多岁的女子正迎着风立在桥沿,边哭边大骂:“男人都是混蛋,王文宇,我死心塌对你,你却为了那个****要跟我分手,你不是让我去死吗?好,我就死给你看,让你后悔一辈子!”
桥上聚集的人越来越多,你一言我一语地劝说着姑娘。高峰吃过午饭,从桥上经过,他是附近建行的职员,今年32岁,长的高高大大,认识他的人都知道他是个热心肠,平日里不是帮这个带个饭,就是帮那个加个班。
高峰见女子站在护栏外,情绪激动,随时都有纵身一跳的可能,他急得骂道:“瓜女子!”
高峰让桥一边的人同女子说话分散她的注意力,而他则从桥的另一边翻过护栏悄悄接近女子,希望能将情绪激动的女子拉离桥沿。
高峰一点点地接近女子,就在他伸手去拉女子的时候,女子受惊,慌忙用力推高峰,护栏外的桥沿很窄,高峰被女子这一猛推,扑通一声摔下河去。
女子惊呆了,众人见高峰掉入河中,都惊叫着,慌忙趴着护栏向下望:平静的河水突然间汹涌起来,像是有巨人拿着一根巨棒搅拌似的,河水汇聚成一个巨大的漩涡,望着这个巨大的漩涡,众人只觉得头晕目眩,随着这漩涡快速地旋转,大桥颤颤发响,犹如地震一般,原本晴朗的天空也暗了下来。
众人都被震得栽倒在桥上,刚才要跳河寻死的女子早已在众人的帮助下翻过护栏,此时的她死死抱住护栏,满脸的恐惧。
就在众人乱作一团的时候,天空渐渐亮了起来,河里的漩涡停止了旋转,大桥也平静下来。众人再往河里望,河水平静地流淌着,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在摔落河里的那一瞬间,高峰感受到钻心的疼痛,身体像是被某种巨大力量在撕扯,再后来,疼痛消失了,甚至他感觉他的身体也消失了,只剩下虚无的思想:
“小摇床,轻轻晃,小星星,挂天上,妈妈唱着催眠曲,月亮伴我入梦乡……”是妈妈在唱催眠曲哄他睡觉,歌声是那么优美,在这优美的歌声中,他睡的最香甜。
“快快,抓到了抓到了!”“哈哈,我赢了!”操场上,他和小伙伴们在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每个小孩的脸上都露出欢乐的笑容,笑声和打闹声响成一片。
“啪”因贪玩忘记写作业被老师处罚,顶着课本在教室外罚站,一不小心,书本就掉落下来。
“唉!”惴惴不安拿着不及格的成绩单回家,父母失望的眼神在幼小的心灵上留下难以磨灭的痕迹。
“我就喝点酒怎么了,天天唠叨。”“你看你天天醉成啥样,这个家还能过吗?”长大后因父亲酗酒,家里暗无天日的争吵,他只能躲在角落里小声哭泣。
“传球传球!”大学时在球场上追着足球肆意奔跑,汗水浸湿了衣衫,身上万千个毛孔无一不畅快。
“老婆,我上班去了。”“嗯,早点回来,我给你炖鱼。”毕业后过五关斩六将在竞争激烈的建行谋得一份差事,然后娶妻,生子,日子平静,与世无争。
这些过往一幕幕在高峰的脑中反复播放,直到高峰失去最后的意识。站在锦州市火车站广场上,眼前既熟悉又陌生的情景让高峰颇多感慨。都说人生不能重来,可上天却给自己重新来过的机会,那日九眼桥下的巨大漩涡其实是天地间偶然形成的时光隧道,高峰意外被吸入其中,从2015年9月4号穿越到2001年9月4号,也就是高峰到锦州大学报道的日子。
锦州大学把新生报道安排在9月1号至9月3号,高峰因为家里的事情耽搁了,4号才从老家宜阳坐火车赶到省城锦州市,此时已经没有校车来接了。高峰站了有五分来钟,果然看见从广场东面走过来一位清洁工阿姨。高峰对这个清洁工阿姨记忆深刻,前世(高峰穿越回2001年,理论上可以称穿越前为高峰的前世。)的高峰也是4号才到锦州,同样校车已经没有了,只能找路人问坐几路车能到锦州大学,问了几个人,都不知道。
正在高峰着急的时候,有个瘦高个男子过来说道:“小伙子,你是要到锦州大学去吧,刚好我顺路,可以带你去。”这真是瞌睡的时候有人来送枕头,高峰很高兴,觉得自己真是好运气。瘦高个男子见高峰不疑有他,心中暗暗高兴,指着不远处的一条小巷说道:“我的车停在那边,走。”说着,抓过高峰的行李就朝巷子走去,高峰跟在男子后面。“阳阳!”高峰正跟高个男子走着,突然胳膊被人从后面拽住,高峰回头一看,是一位清洁工阿姨,清洁工阿姨见高峰回头,也不松开抓住高峰的手,还向他使眼色。高峰一头雾水,这阿姨什么意思,我根本不认识她啊。“阿姨,我不……”阳阳,我是你表姑妈啊,你小时候我还抱过你呢!”没等高峰说完话,女清洁工抢先说道,同时抓高峰胳膊的手轻轻用力。高峰初入社会,这是他第一次独自一人来到一座陌生的城市,对这个陌生的城市只感到新鲜新奇,丝毫没有察觉到城市隐藏的危险。女清洁工对他善意提醒他也觉察不到。瘦高个男子站在高峰身后,眼睛直直盯着女清洁工,他一只手紧紧抓住高峰的行李,另一只手夹着刚燃着的香烟,眼前的状况使他眉头紧皱,自己的好事可别被这臭扫垃圾的搅和了。
“扫垃圾的,你认错人了,松开我兄弟,我们赶时间。”高个男子说着,深深地吸了一大口,手中的烟几乎燃下去一半,之后竟不见吐出烟来。“小兄弟,别理这扫垃圾的,咱们走。”他又向高峰偏了一下头。高峰的胳膊还被女清洁工抓着,他不知所错地站在原地,瘦高个男子不耐烦了,他放下高峰的行李,扔掉还没燃尽的烟头,上前就去掰女清洁工的手,女清洁慌忙拽着高峰的胳膊就躲。这边的骚动引起了很多人的注意,大家都凑过来想看看发生了什么事。几名车站巡警也正从不远处快步走来,瘦高个男子见动静闹的大了,连忙松开手,头也不回地朝巷子跑去。高峰这时候才明白过来,这个瘦高个的男子是坏人,要不是这位善良的清洁工阿姨拽住自己引来警察,自己肯定就上当受骗了,身上可揣着两千多块钱呢。后来也是这位善良的清洁工阿姨把高峰带到去锦大的公交站点,对于这样的好人,即使已经十多年没再见过,高峰也不会忘记。高峰收回思绪,看到那位清洁工阿姨正向一片香蕉皮走去,他快步走上前,弯腰将香蕉皮捡起,扔进垃圾桶,回头恭敬地对望着自己的女清洁工说道:“谢谢阿姨曾经的善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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