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她却一把甩开了我的手,笑脸盈盈地继续问我之前那个问题:“你还没回答我呢,你害怕吗?”
“害怕什么?”
“死。”
我一愣,不知道罗淇为什么感觉如此不对劲,不再是之前胆怯的模样,现在的她虽说笑着,却让人产生一股冷意。
“罗淇,别闹了,现在真的很危险,有什么问题的话,回去再慢慢讨论吧。”
她好笑地盯着我,说:“你不回答,我也知道,你怕,你很怕死呢。”
“罗淇!”我有些恼怒地喊。
“不要因为戳中心事而恼我,我说的只是事实,你当然会怕死。”她开心地转着圈,像只舞蹈的小天鹅,眼眸发亮,“因为我也怕死啊,大家都一样,没人会面对死亡,表现出淡定从容来,除非那个人真不想活了。”
“罗淇,你怎么了?”
“可是为什么呢,为什么呢……”她嘴边的笑意越来越深,最后转变为残忍带着嘲讽的苦笑,“你们却舍弃了我,置于我死地!”
“你为什么这么想,我们一直想要保护你,根本没有想过要舍弃你什么的,更别说让你死了!如果是刚才留你一个人,我向你道歉,因为实在是太混乱了,所以印晓寒才会暂时性地离开你身边,但并不代表我们不要你了……”
罗淇不屑地哼了声:“只会说些冠冕堂皇的话。”
“罗淇你是怎么了,之前的你不是这样的,至少你现在听我把话说完,我们现在身处的时间和环境不容我们这样子争论不休,我没有那个力量保护好你,去印晓寒身边好吗?”
“印晓寒……”罗淇疯狂地笑着,越发肆无忌惮,“他也只是个会偏袒人的坏蛋,没有力量就算了,如果真的遇到危险,你觉得他会在你和我之间选择谁?”
“不存在这样的选择,两个人都可以保护!”
“天真似我,可现实往往都残酷地让人落泪,你如果不相信的话,想想自己吧,上次陶素素自愿充当诱饵时问你的话,你那时的迟疑恰恰证明了你的私心。人都是一样的,自私地只考虑对自己有益的事,而不顾其他人的死活,对你们而言,我就是该舍弃的那个,你们的迟疑你们的犹豫,早已在无形中抹杀了我,知道吗!?”
“不,不是这样的……”罗淇的话语每一个字都像一根针扎进我的心脏,刺痛着让我说不出一句话来,只能摇头否定着,“你不是罗淇,罗淇不会说出那么残忍的话……”
“是吗?人可是会变的。”罗淇脸上的笑意消失了,她慢慢地走向我,拉起我的手,附到我耳边说了句,“你也会变的。”
话语落下,从黑暗中窜出数不清的金色丝线,像把利刃刹那间穿透罗淇的身体,她毫无抗拒自愿地接受着一根又一根,连带着她的血液交错着编织成一张网,不过几秒时间,将她牢牢地禁锢在其中,像个牵线木偶般失去了动静。
我睁大着眼睛难以相信这眼前的一切,直到有红色液体喷溅到我的脸上,温热的带着锈气腥味刺激着我的嗅觉,我无法抑制地尖叫出声:“不要啊!!!”
我颤抖着想要逃离,可她的手却牢牢地抓住我的手腕,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济于事,密密麻麻的细线诡异地绕过我所在的地方,像是开玩笑般提醒你,这次的目标仅仅只是我身边的罗淇。
已经停止了呼吸的罗淇,嘴角还残留一丝笑,像个熟睡的婴儿般安详地贯穿于丝线之中,正是这样的宁静气息让我更加毛骨悚然,全身的每一个细胞都尖啸着,处于恐惧之中。
我闭上眼不敢再去看她,颤抖着跪坐在地,听到身边有响声时,才睁开眼,却发现四周又回归到一片黑暗。
“晓菲,你还好吗?”
印晓寒打着手电,蹲到瘫坐在地的我身边,在灯光晃过面前时,他看到了罗淇的样子,脸色刷地一下子变得惨白。
他忍住悲哀将罗淇紧抓着我的手掰开,手腕上很明显地留下一圈红紫色的勒痕。
他将依旧颤抖的我搂进自己怀里,紧紧的,没有一丝空隙,顺势伸出手来抹掉我眼角的泪,摸着我凌乱的发丝。
我靠着他胸口,呆呆地望着远处。
就这样,我们谁都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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