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病房的灯光有些昏暗,淡淡的光芒如水流一般倾泻下来。
蒲安若已经睡熟,他的额头上缠着洁白的纱布,呼吸均匀而通畅。挺拔的鼻峰和乌黑的眉宇间有两扇漪郁如墨的眼帘,微微上扬的唇角似笑非笑,好像不曾有一丝痛楚。
敬珠从未如此近距离的瞧过他,以前总觉得他长得高大俊朗,却从没想到他的眉眼竟然如此精致。
不知不觉,敬珠的眼眸已沉沉合上,她安然趴在蒲安若的病床上,微微上扬的唇角竟和他一模一样。
现在是凌晨一点,夜色深沉,更深露重。
敬珠是被一阵清脆的鸟鸣声惊醒的,今天又是一个晴朗天,一束灿烂的阳光透过薄薄的晨雾一览无余的洒进房间。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第一眼就看到了仍然在酣睡中的蒲安若。他睡得可真香,敬珠甚至能捕捉到他细微如泉眼涌动的鼾声。
敬珠感到有些口渴,她轻轻抿了一下唇,一只纤纤玉手不自觉的就碰上了蒲安若的脸。他的皮肤好紧致啊,似乎还带着微微的弹性,只是一下子的触碰,敬珠就突然心如擂鼓。这还是她第一次摸他的脸,没想到却是偷摸。
敬珠一直望着他,怎么都看不够。他怎么能长得如此迷人呢,真想把他缩小,最好变成一个小小的玩偶,放到口袋里,走到哪儿带到哪儿!敬珠突然为自己的想法感到可笑,她觉得自己什么时候也变幼稚了,怎么像孩子一样,喜欢做白日梦。
敬珠恋恋不舍地站起来,准备下楼买早餐。就在转身的刹那,一双有力而温暖的大手竟然一把握住了她:“想丢下我偷偷跑掉对不对?你可真没良心!”
还是那么熟悉那么悦耳的低沉嗓音,只是嗓音中透着一丝虚弱。
敬珠慢慢转过身子,脸颊滚烫。
“蒲总,我没有偷跑,我去给你买早餐,您想吃点儿什么?豆浆还是稀饭,包子还是油条?”
“珠,过来!”蒲安若轻轻拍拍床头,一双温和而深邃的眼眸定定望着她。
“叫我敬珠!”敬珠站着没动,只是脸庞愈加红润,心中忍不住颤抖。
“我是病人啊,我没有力气再多说一个字,可不可以不要对我要求这么高!”蒲安若浓密的睫毛渐渐蹙起,神色黯然的将头转过去。
“好,你走吧,我什么都不想吃,就让我死在这儿好了!”
“你胡说什么,医生说你体质好,只是软组织损伤,不会死的!”敬珠一个箭步冲到他面前,她的额头竟然快要抵住他的额头。敬珠看到他沉重的睫毛忽的一抖,一汪深不见底的漆黑眸子瞬间便包裹了她。
“哦,对不起!”敬珠慌乱不堪,胸口似有哔卜的汗珠涌出。
“为什么要说,对不起!”他的声音突然变得沙哑,但敬珠听上去却犹如天籁之音。
“……因为,因为,都是因为保护我,才害你躺在这儿,对不起!”敬珠声音很小,还夹杂着一丝颤抖和不安。她的眼帘一直低垂着,但蒲安若依然能清晰的看到她纤细狭长的睫毛上有星星点点的亮光闪烁。
蒲安若心中蓦然一紧。这个小女子,苍白、瘦削、弱不禁风,她的身体好像一直都在微微抖动。她怎么就,怎么就那么让人心疼呢!好想把她搂在怀里,亲吻她、揉搓她、温暖她……
“怎么能怪你呢?又不是你打的我!”
“当然怪我了,我不该带布布下楼买奶茶的,如果我不带他下去,就不会遇到那两个讨厌的家伙了……”
“对了,布布怎么样了?”刚才一直心猿意马,重要的事都给忘记了。
“布布没事了,他爸爸已经把他接回家了。昨晚警察来过,因为护士给你注射了镇静剂,你一直昏睡着,所以是我替你做的笔录。……还有一件事,我也擅自做主了,你不会怪我吧?”敬珠有些担心。
“不会,你不管做什么决定我都不会怪你的。”蒲安若笑着拍拍敬珠的手。
“……我,我跟警察说,不做法医鉴定,不追究打人者的法律责任。因为,那个打你的令刚是个大学生,我担心,影响他的前途。而且他只是一时冲动,你能理解吗?”
“当然,你做的对。”蒲安若拉住敬珠的手,一脸宠溺地看着她。
“哦。”敬珠嘘了口气,原本还担心蒲安若会怪她,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随和。蒲安若一直盯着她,敬珠有些不好意思:“那个,蒲总,你到底想吃什么啊?我去给你买。”敬珠突然坐直身子,挺拔的脊背显得有些僵硬。
“想吃——你,可以吗?”蒲安若的声音小的像是自言自语。
“你说什么?我没听清!”敬珠的小脸儿红了又白,一双清秀的眸子急切地盯着蒲安若。
“没听清就算了,好话不说二遍。”蒲安若忍俊不禁地看着一脸慌张的敬珠。
“你这是什么逻辑啊!求你了,再说一遍,就一遍!”敬珠不自觉地摇起蒲安若的手臂,她自己竟然都没有察觉到。
她这是在向我撒娇吗?她什么时候也学会这么小女人的举动了!她轻轻的肆无忌惮地摇晃着他的手臂,粉嫩嫩的小嘴儿娇俏的嘟起,眉宇间不自觉的透露出一股暧昧气息。这种气息让蒲安若在那一刻有种恍惚又冲动的感觉,他感到身体里突然窜出一股暖流上下翻滚,全身很快发烫,眼眸中似乎有火苗喷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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