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整天的时间他都在等着水泥墓室风干,何泽的尸体也在这炎热的天气下开始了最初阶段的腐烂,无数的苍蝇循着味道而来,何磊只能守在尸体旁,默默地驱赶着来犯的苍蝇。
到了晚上,水泥墓室虽然还没有干,但是水泥也因为风干而变得坚硬起来,该到下葬的时候了。
何泽的身体很重,但没有一丝瓷实的感觉,因为那是单纯的骨骼重量。
何磊身上也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买一瓶还算可以的酒与何泽一同合葬。他从来不相信鬼神,但是这样做能让他的心里更踏实一些。
最后的阶段就是用水泥封室,掩埋。一个和周围其他新的土堆毫无差别的坟墓就这样自然而然的出现了。
这就是外围区人死亡后的情景,甚至更惨的都有,那就是随便挖个坑掩埋掉。
埋掉何泽过后何磊就离开了这里,没有向那里再看哪怕一眼。不是他狠心,实在是在这外围区的环境不允许他这样做。
因为他所有的钱都用来安葬他的父亲了,所以他不得不再次出漠寻找生计。
当何磊回到家还铁锹的时候,那个女人看着少了一部分的铁锹头,马上指着他的眼窝子就是一阵的问祖宗刨八代。
何磊已经懒得听她骂的都是什么了,直接进了自己的屋棚,耳不听为净。
当关上门,何磊瞬间就察觉到屋子里不一样了,变得空荡荡的,房间里也没了何泽身上的那股霉味儿,不知道为什么,何磊反而有点不习惯。
看着昔日何泽工作时的桌子,上面摆满了简陋的仪器和一本笔记,这许多的仪器甚至都是何泽自己制作的,而那本牛皮纸的笔记还是何泽从垃圾站点那里收集的纸张制作的,其中黄白色的纸张夹杂着。
何磊有些唏嘘,现在人都没了,还要这些东西做什么。他随手拿起那本笔记,翻开看了看,却根本看不懂。
上面是许多英文书写的公式,但下面注释的文字确实何磊从没见过的。
笔记上面的文字不属于他认识的五种文字中的任何一种,何磊不知道笔记上记的是上面,只是觉得很重要。因为以前每当他碰到这本笔记,何泽都会对他一阵打骂,比平时更加疯狂,每次都令他半死不活。
又翻看了几页,实在无解后何磊就将这本笔记放进了贴身的衣兜里,毕竟这是他父亲唯一重视的东西,而此时静静躺在他胸口的琥珀挂坠反而更加神秘一些。
之后几天,何磊不得不令自己调整状态,为下一次出漠做准备,毕竟他当前的首要事就是生存,而他唯一的生存手段就是挖药材。
接下的出漠又发生了一件令何磊出乎意料的事,老王竟然也死了。
原因是他那个嫁给了中围区的女儿婚后出轨,而她嫁给的男人更是气急败坏。随意设计了一个阴谋,就让老王背上了官司。
中围区的人对待外围区的人向来不留后路,老王因此赔上了这辈子和下辈子的所有财产。
他的女儿羞愧之下自杀了,老王不能接受现实,大病了一场。他非常幸运,进入了中围区的医院,但最后还是难逃一死。
何磊什么都不知道,他只知道老王住院期间有一个需要心脏移植的中围区病人……
当听完老王摊位旁的人叙述之后,何磊有仔细的看了身后那破败的外围区一眼,猛然间一股绝望向他袭来。
他不禁有些绝望,甚至浑浑噩噩的出漠好几公里才发现没有带野兽的粪便,差点儿被狼群分食。
这次出没收效甚微,因为猪苓已经进入了禁采期。这个时期就算采药人敢采,那些摊点也不敢收购。因为聚居市禁止,而那些负责监察护城队人员是丝毫不介意找外围区“贱民”的麻烦的。
而下一次的开采期在秋季,距离现在足足有三个月。而这三个月其他药材带来的收益足以让何磊饿死。
果不其然,这次出漠何磊只挣到了不足五十元,而这还是因为护城队的人眼见都是些不值钱的东西,懒得克扣的情况下。
当再一次回到家后,何磊感受到了什么叫做绝望。何磊第一次想到了死,虽然他并不怕死,但自杀无疑使这世上最懦弱的行为,因为活着就是一种勇敢,在外围区能够活着更是一种莫大的勇气。
外围区的夜晚漆黑一片,但中围区却灯火通明,喧声鼎沸。
外围区的人为了省电已经达到了近乎苛刻的程度,但中围区随意一座院落亮着的灯就比整个外围区还要多。何磊这时打开了门借着星光和中围区的人造光源收拾着屋子。
摸着何泽曾经趴着的铁桌,何磊估摸着这能值多少钱,这铁器在外围区还是挺值钱的。抬了抬桌子,就在何磊想试试斤两的时候,他的手指竟然摸到了一个铁质的盒子。
何磊一惊:“这难道又是父亲留下的什么东西?”
但就在这一刻,何磊的后脑猛地一阵剧痛,他的身后一个青发碧眼的白人轻轻放下了手中的半截木头,嘴角带着一股坏笑。
为了看到屋里的东西,何磊是开着门充分利用周围的光源的,他从来没想过会有人害他。这外围区的人虽然自私,也经常干些偷鸡摸狗的勾当,但明目张胆的害人还从来没有过,何磊这时候更是满脑子的浆糊。
而且这里是亚洲,更是在这么落后的聚居市,最起码在这外围区,哪里来的白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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