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仙凡间楼上有两人对立而坐,一人恰是先前与老人一起而来的清秀男子,另一人一身血色袍子“断不笑,你觉得这位老人如何?”清秀男子问。
“他比楼下所有人都更像是一个人,不过性格过于懦弱。”断不笑道。
“是啊,会为所爱坚持却不会为所恨狠辣,一生心善却乞讨度日,一生虔诚却为上天所弃,你可知为何对他而言天大的好处他都拒绝?”云逍遥道。
“不知,也不想知道。”断不笑饮下一杯酒继续道:“可你还是会说。”
“他收养了一位被人抛弃的孩子,口不能言耳不能听的孩子,一日行乞时遇见一位修士,那个修士见孩子口不能言耳不能听,非但不怜悯反而又断去孩子手脚,最后若不是老人哭号着问为什么,恐怕那个修士自始至终一句话都不会说。”云逍遥饮了一口酒道。
“他说什么?”断不笑放下酒杯问。
“他对老人说难道你踩死一只蚂蚁还需要理由,这便是他的理由。老人说为何不杀了他让他承担这一切,那个修士大笑一声离去。”
云逍遥摇摇头继续说道:“老人恐怕永远不会理解踩死一只蚂蚁不需要理由,放一只蚂蚁便更不需要理由。”随后将一口将杯中酒饮尽。
断不笑听完,沉默半响,随后问道:“那今日他为何不换座位?”
“我答应老人说若可以在此地坚持坐上三个时辰,我给那孩子新生。”
“所以,他甘愿放弃这一切好处?”断不笑道。
“是的,甚至甘愿放弃自己性命。”云逍遥道。
“何出此言?”
“得罪了这么多能随便杀了他的修士,甚至一个城主因他而死,与之关联的人不敢动我仙凡间又怎么不会将仇恨撒在这位老人身上?”云逍遥道。
“这些我知道,不过这个局既然是你云逍遥设下的,你会让这老人死?”断不笑问。
“为何不会?他在我眼里甚至连蝼蚁都不如,拿他设一个局寻开心有何不可?”云逍遥放下酒杯反问道。
“因为你是云逍遥,也因为他不是蝼蚁,而是人。”断不笑道。
云逍遥不语,只是拿起酒壶一口饮下,半响后说道:“我五岁修道,至今已过去二十年,可就是这短短的二十年我就成了这世间唯一的仙,其他人千年万年都成不了的仙,别人只以为我是天之骄子,可是我知道我非但不是天之骄子甚至是这天的仇人,生死大仇!”
断不笑好奇,但没有说话,因为他知道云逍遥这个人。若是要说,逼着你听三天三夜也得说完,若是不想说你倒逼三天三夜也不管用。
“因为我这道天不认,我这意天不肯,我这人天欲灭,只不过数次侥幸活了下来,直到这天拿我没有一丝一毫办法。”
断不笑知道云逍遥口中的侥幸每次都近乎十死无生,十年前第一次渡劫便彷如灭世,传说中的九九天劫不过开胃菜,雷落十天十夜劈得千里焦炭,没人认为他会活,可他偏偏活了下来,之后次次如此,甚至因为他多了四大绝地,云逍遥这三个字早就传遍天下,直到四年前一战,彻底成就逍遥之名,天之骄子,举世无双!
“本来成仙是要飞升的,可是我没有,因为这天不让我走。可是它不知道,我又何尝想走,它想灭了我,我又何尝不想灭了它!纵然我灭不了,我亦要于这天道中再创一道我的逍遥之道!今天我叫你来此就是看我这逍遥之道!”云逍遥目露精光。
断不笑杯子举在半空中,凝视着云逍遥一时竟有些呆滞,半响后才问道:“你的道究竟是什么?如何会这样?”
“你信一个凡人可以斩杀修士吗?”云逍遥道。
“多强的修士?”断不笑问。
“一切仙之下!”
“绝无可能!”
“我的道便是让这变成可能!”云逍遥饮酒
“什么!”断不笑惊愕。
……
此时仙凡间外。
“严嵩,你说的可是真的?”蓝衣老者问
“小人哪敢骗您,我保证可以把那老头弄出来。”男子一副讨好模样。
“若你能把他那座位换过来给我,我便收你为弟子。不过生了多大的事端可与我无关。”老者道。
“您放心,不过还得麻烦师傅陪我进去,不然那位子弄过来徒儿也保不住。”男子直接以师徒相称,低首谄媚。
“只要你能把位子换过来,我看谁敢在老夫眼前撒野!”蓝衣老者道。
“那师傅您就瞧好呗。”名叫严嵩的男子说完便走进了仙凡间来到了老人面前。
“你可还记得我?”刚才还低头谄媚的严嵩此刻一副高人一等模样,目光中充满鄙夷。
“是你!”老人看见来着目光突然变得猩红,苍老的手青筋暴起,就是此人断去孩儿手脚的那个修士!
“不错,是我,你再看看这是谁?”说着男子手一伸,一个酒坛子便出现他手中。
众修士看向酒坛子神色皆有些怪异,而老人看到酒坛子突然撕心裂肺般的跌撞着向男子爬来,他的酒坛子外面露着个面色苍白呼吸微弱的人头,那是老人的孙儿!严嵩居然把人活生生的塞进了酒坛子中!
“这仙凡间可是不许动手的,想要你孙儿,来外面。”严嵩冲着爬来的老人勾勾手,像遛狗般向外走去。
老人刚离开座位,蓝衣老者便坐了上去,连看都不看老人,只是用了道法术清了清桌子与周围空气,显然很是嫌弃老人之前在这里做过。
严嵩勾着手,走到门口一把将酒坛子向外面扔去,还大笑道:“老头,快接好你孙儿,摔死了可不怪我,哈哈哈!”
老人看着坛子被扔出去,猛地起身想要去接,可他是佝偻年迈的老人,怎么会接得住?老人目光呆滞得看着坛子摔在地上,眼睁睁看着孙儿被摔的鲜血淋漓,像一根棍子向街道另一边滚去,直到撞上了一旁的石头。孩子眼睛像往常一样挣得木然,只是嘴角有一丝丝小小的微笑,好像解脱,又好像笑着与老人告别。
好似哭泣,好似绝望却又似狂笑好似疯狂,没人说得清爬在地上的老人是什么表情,亦没有几个人愿意去看。
严嵩甚至没有再看一眼出了门的老人,一如之前,对待蝼蚁般,是放还是杀重要吗?难不成还会怕一只年迈的蚂蚁来报仇吗?
严嵩此刻满心欢喜的考虑着今后的仙途,换上一副谄媚嘴脸像仙凡间桌旁走去。完全没有看到老人盯着他的眼神,嗜血疯狂的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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