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香兰从厨房出来,挥舞着一张抹布说,丁经理,我们炊事员也去?
丁海刚扫了一眼诸葛香兰那红嘟嘟的圆脸,想了想说:还是去吧,车总要在那边吃饭,三姐你的萝卜丝鲫鱼和水滑肉弄得好,正好去露一手。说不定车总吃了,一高兴还会给你舅舅赔礼道歉呢。
对头,我们都去,麻子打哈欠,总动员!闻总工大声吆喝起来。
我去!诸葛香兰大声说,打麻将我就去,帮厨我就不去。因为,我舅妈犟得很,一站到灶台边我们就要吵架,她啥都撒胡椒面,我可看不惯。
何金花趁机帮腔说,就是嘛,我们这是老鸹占了斑鸠窝,三舅娘会多心的。
闻总工捧起大茶杯,挺着肚皮走了几步说:还是去拉兄一把嘛,车总这个老广好打整,三姐,你把死猫死狗炖一锅,多丢点山奈八角,味道弄大点,车车灯会喜欢吃你的肉!
吃你婆娘的肉!诸葛香兰忽然骂到,然后扬长而去。
闻总工装起很无辜的样子,摊开双手:我说的老实话呀,她怎么翻脸骂人了?
大家都笑,都在工地上跑,谁不懂这黑话?
房子的另一头就是焦国舅的B段项目部。
走进屋去,闻总工捧着茶杯在客厅这里敲敲那里摸摸,感叹道:哎哟妈吔,全是新家伙,还人手一台笔记本电脑,这么多的高科技人才,还用得着支援?老板真是昏君了!
厕所旁边的寝室门门忽然咣当一声响,黑脸大汉焦国舅钻出来,不耐烦地挥手说,走吧,哪个要你们支援?我这里晓得弄。
唐洁巴敲着电脑键盘说,真真真的不不需要支援部队?这,这可是你说的哟,你说你你你人多,为啥子逮住我田军老表不放手?
焦经理,那我们走了咯?何金花一边说一边后退。
又是咣当一声,尖嘴猴腮的刁参谋从厕所出来说,站住,我需要支援。菜板要洗,阴沟要捅。车车灯爱干净,金花,你去给我老母狗洗个澡。
走吧,焦国舅吆鸭子一样,挥手说,车车灯算个卵,他对我发毛,无非是想着我侄子的银子。
史智力一屁股坐上办公桌:对头,只要是钱的问题就不是问题。
焦国舅点上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弹了弹烟说,走吧,别看稀奇了。
闻总工张大了嘴巴看了看丁海刚,好像在说人家这么不待见你,你咋不反击两句?
丁海刚却平静地说,焦经理误会了,我们是费总通知来的。
焦国舅摔掉香烟说,你娃最会装,丁总,他们说你人好,可我不服气,马上就要开工了,你敢不敢和我比一比?
丁海刚笑道,不敢,我能和你比啥?没有可比性呀!
哼,逼话超过文化,刁参谋的一对三角眼往上一翻,露出眼白,简直比泼妇还泼妇。
丁海刚脸一沉,转身走出了焦国舅的办公室。
回到A段这边,丁海刚站在门前望着对面的白虎山发呆。乌云里的太阳像一颗躲在皮肤下的暗疮,特别使人心烦。
闻总工走到丁海刚身后冷笑道:烧火棍欺负总工,钉子木匠敢侮辱项目经理。真是没王法了。哥,我晓得你也是不服输的人,人家整我初一,我们就还他十五呀!
丁海刚说,不要鲁莽,对付大老粗要四两拨千斤。
卫生巾!三年前我当总监时,焦国舅成天提个锤子,关的模板经常打胀,被我骂得睁不开眼睛。你跟他文斗,他却跟你武斗,吃大亏的是你哟!
丁海刚说,难道真要和他打一架?闻总工说打就打呀,打是为了和平。你想,现在焦国舅提出打赌,那你就去找费总明说,这个工程我们来承包,他们老板把利润提走,剩下就是我们的。如果老板答应,我就抖起八字脚来帮你,干死焦国舅他们。
丁海刚忽然笑了:闻总工,你的想法很丰满,但现实很骨感。哎呀,你想老板的钱,老板就想我们的命。算了,干不出啥名堂的。
别呀,哥哥,只要我俩联起手,老板也是一碟菜嘛。
闻总工又在诱惑了,丁海刚不为所动,抬起头,目光冷峻地眺望着莽莽远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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