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皇子大惊,用警惕的眼神看着她。涵若看着这样的三皇子,忙开口道:“三皇子不必提防,琳伊毫无冒犯之意。清风公子和朗月小姐、三皇子自幼交好,这是众所周知。只是见公子的气度非凡,不是朗月小姐,所以,大胆猜想阁下为三皇子。”三皇子心里稍微舒了一口气,既然用饶有兴趣的眼神打量着眼前的这个女子,既感叹于她的聪慧和敏锐的观察力,又惊讶于她的不卑不亢。
突然很好奇眼前的女子的长相,于是,三皇子开口询问:“敢问姑娘可否让在下一睹芳容?”
涵若闻言,身子微不可察的一震,低头心里盘算了一下,而后抬起头,眼里蓄满了泪水:“三皇子,请恕民女恕难从命。只因前阵子家中失火,民女的父母双亲皆被烧死。民女暗暗在父母的坟前发誓,要为父母守孝3年,不随意见陌生人,故以面纱遮住脸颊。”那样楚楚可怜的神情,当真是我见犹怜。三皇子和哲轩不禁感到阵阵心疼,有一种想把她拥护怀中,好好呵护的冲动。
涵若转而幽幽一笑,看着三皇子和哲轩,缓缓开口道:“可是这些事都已经过去了,不是么?”她的目光直视远方,眼神空洞,没有一丝焦点,脸上挂着一两滴泪珠,声音显得悠远而又绵长,还带了那么一种沧桑感。
这样的涵若,让三皇子和哲轩有些感到不知所措,很想冲上去把她拥入怀中,给她,她想要的一切,但这样做是不合礼数的,三皇子和哲轩只能用力的握紧拳头,以此来抑制住自己的冲动。他们都感到很奇怪,眼前的这个女子身上似乎有一种魔力,可以让人不由自主的想与之亲近,可以让人愿意为了抚平她眉间的忧伤而去做任何事。
哲轩看着这样的涵若,终究不忍。顿了顿,他开口:“琳伊,我们不如来对弈一局?三皇子当裁判。”
涵若点头,并唤下人将棋具拿上来。涵若执白子先下,随着“啪啪”的落子声,哲轩和三皇子看得暗暗吃惊,哲轩抬头看着眼前的这个女子,只见她面容沉静,落子无悔,已不复刚刚的忧伤。哲轩忙打起十二分精神来,全神贯注的盯着棋盘。终于,涵若落下了最后一字,而后低眉敛目道:“我赢了。”
哲轩和三皇子对视一眼,心内疑惑。哲轩是举世闻名的棋圣,一眼便看出,这女子下棋未用尽全力。他不禁开口询问:“姑娘,敢问师从哪位高人?”
却不想眼前的这个女子只是微微的抬下眼,淡淡的说:“家师不愿让人知道他的名号。”
哲轩和三皇子想了想,一般隐世高人都是如此,不愿被世人知晓。哲轩想了想,终于将心头的那句疑惑说出:“敢问姑娘,方才所唱之曲乃是自己所写?”
涵若微怔,看着自己的手,慢条斯理的说:“那曲名为《笑红尘》,乃是多年前在梦中偶尔听的。不知何人所作。”
三皇子在一旁也悄悄打量起涵若来。绝美的侧脸,阳光洒落在她的身上,仿佛给她镀上了一层金色的光芒。如此看来,怎么都有种不真实感。而她的双手,看起来也是从小生活的养尊处优,未曾干过重活。想想她的话,他以为她是没落的富家子弟。若是她愿意,他虽不能给她皇妃之位,但却可以让她享受到比皇妃更高的待遇。
三人又因琴棋书画谈论了片刻,转眼到了正午。涵若留他们留下来吃饭,两人欣然应允。却不想进了餐厅,见餐桌上摆着的都是一些清淡的不能清再淡的野菜。
涵若看见两人吃惊的表情,微微一笑:“想必两位在宫中早已吃倦了大鱼大肉,偶尔换点口味也是好的。”语毕,欣然自若的吃起了野菜。哲轩和三皇子对视一眼,看着对面的女子已欣然
自若的吃起来,自己也不好意思不吃。于是,两人试着夹了一片菜叶,放入口中,顿觉清爽可口,异常美味,是宫中所吃不到的。
涵若差下人拿了两坛酒,替三皇子和哲轩满上。然后,涵若举起酒杯,声音空灵而甜美:“琳伊敬两位一杯,顺便请求两位不要将有关于我的任何事告诉他人。琳伊先干为敬。”哲轩二人
连连应允。酒过三巡,大家喝的兴致高昂,三皇子和哲轩开始谈论起家国大事,涵若一一暗暗铭记于心,他们所言,皆有道理。待两人走后,便可写于书中,以备国库空虚抑或灾年来临时的不时之需。
三皇子喝醉了,颤颤巍巍的站起来,走向涵若,伸手欲揭开涵若的面纱,涵若扭头躲闪。她用眼神示意仆人,仆人忙对哲轩道:“公子,那位公子喝醉了,请您送他至客房休息片刻,再行离开。”哲轩点头,扶着三皇子走了。
涵若自己走到书房,推开门,走到书桌前,将刚刚的所闻所见所感,一一写了下来。用手转动花瓶,书柜缓缓移开,出现一个密室。她走进去,密室里整整齐齐的排列着她自己亲手所书的一些有关于治国概要的册子,并将其分类排放。另一侧则是一些武功秘籍。涵若在救灾措施的分类前,停下脚步。芊芊玉手慢慢拂过那些书籍,找了一个位置,将刚刚写好的那本书放入。她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转身走到另一侧,找了一本静心的落花剑法。落花剑法舞起来很美,令观者心旷神怡、武者的心也会越练越沉静。虽然很美,但仍是杀机四伏,可以说是招招暗含杀机。
涵若将剑谱拿在手中,走出密室,将一切还原成原来的样子。而后,整理整理心情,换来去客房侍候的下人——小绿,问她,那位醉倒的公子好些了么?得知仍在酣睡,她的眼睛闪过一丝深意,唤她让厨房准备一碗冰糖水,待那公子醒后,将其送上,就说是她送去解酒的。又问,另外那位公子如今身在何方?得知那位公子刚刚出门,似乎很焦急。
她听言,眼中闪过一丝笑意。遣退了下人,她将书放于桌上,关好了门窗,并从外面将门锁好。而后转身穿过九曲长廊,绕过假山,走过亭台水榭,来到潋滟阁。她推开门,嘱咐下人,若有人来访,就说她已睡着。她的眼线众多,岂会不知哲轩去了哪里?她放心的摘下面纱,将门拴好,而后,躺在床上小憩。
且说哲轩一路快马加鞭,到了三皇子的府上,告知三皇妃:“三皇子喝醉了,在臣的府上,怕是今晚回不来了。”三皇妃应诺。
哲轩转身策马回府,想着日间所遇到的那名蒙着面纱的女子,心内有一丝欣喜,又有一丝甜蜜。这样的女子当真让自己着迷啊,怕是三皇子亦是吧。他心中暗暗的想到。思及三皇子日间的行为,他不禁皱了皱眉,但愿三皇子不会对那神秘的女子感兴趣,毕竟他都已经有了贤良淑德的三皇妃,还有一干貌美如花的小妾。哲轩回府,嘱咐管家,今晚不回府,若有人来访,请来者报上名号,并说明来意,他自当改日拜访。如此交代一番,他策马原路返回他心中的桃源。
来到那幽静所在,他有些欣喜。先去客房,但见三皇子悠悠转醒,他有些欣喜又夹杂着一丝遗憾。但见三皇子醒后,呕吐不止,哲轩有些不知所措,下人依涵若的吩咐,将一碗冰糖水呈上,并告知三皇子是小姐吩咐她送来解酒的。下人帮三皇子擦了擦嘴,漱了漱口,接着用勺子喂三皇子喝冰糖水。三皇子喝下去之后,过了一会,头竟然不似刚刚那般眩晕,身体也较之刚刚舒服了一些。三皇子忙道谢。
涵若在房里,早已醒来,她慵懒的半倚在床上,微微闭上眼睛,听外面的鸟鸣声,随风送来的,还有一丝花香。她顿时心情很好,微微抬起眼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是黄昏,天色暗了了下来,她张口轻唤:“小绿。”
小绿低头进来,她慵懒的问她:“那位醉倒的公子如今怎样?”
小绿答曰:“已转醒,喝了公主吩咐送过去的糖水,已好多了。”
她慵慵懒懒的起身,更衣。戴上面纱,她懒懒散散的出门。走到客房,见三皇子的气色变好,她也不想虚伪的寒暄一番。只是慵慵懒懒的坐在雕花小凳上,自顾自的倒了一杯水,而后微微抬起眼帘,直接看向三皇子和哲轩,下了逐客令。由于刚睡醒的缘故,声线慵懒中夹杂着一丝性感,请他们离开的理由却很充分:自己还是待字闺中的女子,不可留男子在家过夜。
三皇子和哲轩对视一眼,起身告辞。见目的达到,她也懒洋洋的起身,转身离去,留下淡淡的清香。哲轩和三皇子牵着马走在回府的路上,三皇子想起日间所见,深感惊奇,对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回头对哲轩说:“我们日间所见的那一片桃源,那位蒙着面纱的女子,该不会是仙女吧?琴棋书画无一不精。却又浑身透着神秘的气息。”
哲轩也在思考这个问题,他想了想,答曰:“此等女子,该是有怎样优秀的男子方可配得上她?”又思及自己已过了弱冠之年,还尚未有意中人,不禁摇头叹息。日间所见的那名女子,固然令自己心动,但自己却感觉配不上她,不知该不该追求?两人就这样各怀心事,各自回府。
且说三皇子回府,三皇妃和一干小妾围了上来,他看着那些浓妆艳抹的身影,思及日间所见的那名女子的淡雅,心内止不住的厌烦。他有些怀疑自己当初怎么会娶这些胭脂俗粉?他有些烦躁的去了书房,吩咐下人,任何人不得去打扰。
看书,书上却闪现出他日间和那名女子相见的画面,止不住的烦躁。便拿了一把剑,去了后院练武。三皇妃远远地看着他失常的样子,心里有些疑惑,但身为女人的直觉告诉她,他一定有了心事,或许和女人有关,这个女人对他很重要。想及此处,三皇妃忍不住恨恨的将手中的花碾碎,恨恨的离去。她回去之后,派人去调查三皇子日间去了哪里,见了哪些人?
哲轩回府,亦是心神不宁。下棋时,常常会想起日间所见的那名女子,她的慵懒,她的那种自信的气质,她的柔弱,她的才华,无一不令他折服,并深深地拜倒在她的石榴裙下。
这晚,两人为了一个女子彻夜未眠。
涵若在练剑,一套落花剑,让她练得得心应手。夜有些深了,更深露重,她将剑收回,转身唤下人准备帮她沐浴。她静静地泡在漂满花瓣的木桶里,听探子来报,那两人回去之后的情景,
听到三皇妃那嫉恨的样子,她不由自主的笑了。这一笑,当真令天地失色。她缓缓的站起,穿衣,心里已有了一整套的计划。她就等着明天三皇妃来找她,今晚,她先睡个好觉。
且说三皇妃查到了三皇子日间的行踪,她不禁感到气愤异常。不过是一所偏远幽静的宅院,想必也只是个没什么背景的小户人家,她明天倒要去看看,到底那个把她夫君迷得神魂颠倒的狐媚子到底有什么本事。她差人来问三皇子在干什么?下人答曰:已在书房歇息。她不禁发出几声冷笑,回到自己的房中,关门,叫来自己的心腹。两个女人如此这般的商量一番,且看明日她的夫君会不会正常?如若像往常一样,她也就放心了。毕竟不能让其他人撼动她这当家主母的地位。
一觉醒来,涵若起身,让丫鬟帮自己梳洗一番。这次她没有遮面,走回书房,开锁。提笔将这两日发生的事都写于纸上,然后,飞鸽传书与如枫,顺便问他,近日可好?
如枫这天下了早朝,和其他同在朝中为官的同僚彼此寒暄一番,只觉心中有些异样。他有些感到奇怪,快步走回府中。刚回府,就听见下人来报:有人飞鸽传书与他。他取下纸条,将鸽子放飞。走回书房,但见字条上是他熟悉的字迹:
如枫,近日可好?我到了齐国国都——渭城,现住在寒宫在渭城的据点,寒宫如今生意兴隆,日进斗金,一切安好。昨日,意外得以与齐国三皇子、清风公子结交,相谈甚欢。齐国三皇子是齐国呼声最高的太子候选人,清风公子誉满天下,得以和他们结交,对我楚国日后的发展是极好的。楚寒年幼,仍需你来尽力辅佐。朝中若有混乱,请代为平息。涵若感激不尽。
如枫看着信的结尾,无奈的笑着摇了摇头:这丫头,果然还是知道自己放不下她啊。自己自然会帮她治理好楚国,若不然,她肯定会动用寒宫和她手下的力量,将自己搞得身败名裂。想及此处,他不禁打了个冷战。提笔回信给涵若:
涵若,师兄近来一切安好,朝中之事,请你务必放心,我自会尽力辅佐幼主,使得江山稳固。倒是你,初出江湖,行事多加小心,照顾好自己。
涵若收到回信,不由自主的露出了一个微笑,果然师兄还是有些了解她的手段的。今日,她慵慵懒懒的拿了针线刺绣,同时,听着探子来报:三皇妃昨夜和其心腹密谈了一晚,暂时不会有什么动作。三皇子和清风公子仍有些心神不宁。她微微的笑了,眼睛却专注于刺绣。什么事都瞒不过她,且不说寒宫的眼线遍及天下各处,就连她自己接管的凉宫,势力也遍及天下各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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