匆匆的赶到新野,先见了姐姐刘元。听说大哥刘縯被抓,刘元也十分着急,又向邓晨哭诉了此事。一番思虑过后,邓晨带着刘秀去新野找自己的表亲——当今天下最有实力的阴家。
刘秀早就听说,当今天下最富有的不是王候,而是新野的阴氏家族。说起这阴氏家族,往前追溯,还是春秋名相管仲的后裔,后来被赐“阴大夫”后改姓阴,传说阴家不止家世显赫,更有良田千顷,舆马仆隶无数,是许多王公大臣结交的对象,就连现今皇后的得力心腹王莽,也对其礼让三分。如果阴家答应在王莽面前替大哥求情,那大哥就能早日回家团聚了。
还未到得阴家大门,就已可见不同。通往阴家的道路修得平平整整,全是白石路面,道路两旁绿树成荫,更种了时令花卉,仿佛要去的不是某户人家,而是通往仙境。来到大门外,只见朱漆大门外肃然站着四名清一色锦衣守卫,守卫前方是两尊硕大的石狮,石狮口中各衔着一枚光洁的白玉珠子,门檐上方雕着松鹤图栩栩如生,让刘秀不禁有些诈舌。
通报了姓名过后,邓晨带着刘秀随仆人往阴家大门进去。一路走来,只见雕梁画栋,鸟语花香,园子中种着各样奇花异草,香气扑鼻。
转了不知几个回廊,二人来到一所清雅至极的书房,一位风度翩翩的公子,约摸十四五岁年纪,正坐在一把铺着锦衾的老檀木椅子上,看到邓晨,高兴地站起来,叫道:“表兄,你可来了!我正准备派人去请你来呢,快过来,看看我这盘棋走得怎么样?”原来他正在研究一个残局,而邓晨也是个中高手,二人志趣相投,常在一起对弈。
邓晨笑了笑,歉然道:“阴识表弟,我今天来,是要介绍一个新朋友给你认识。”说着看向身后的刘秀。
阴识这才注意到跟在邓晨身后的刘秀,只见他同自己年岁相当,清秀面庞,朗目如星,让人看一眼就不由得想和他接近。都是爽朗少年,一见如故,三人分宾主坐下,一边饮茶一边聊天。
言谈中,刘秀了解到阴识对王莽篡权也十分不满。趁机说道:“那王莽谋篡我汉室江山,便连他的侄子王谦,也在外面仗势歁人,欺凌妇女!前日被我大哥遇上,打折了腿,如今正躺在家里养伤,也算是对王氏的一点小惩。”
阴识关切地接着问道:“那王谦我也知道,可不是好惹的,你大哥如今打了他,只怕会受到报复。”
刘秀起身向阴识拱手道:“小弟正是为此而来,如今我大哥被王谦的爪牙抓去,正在牢中受苦。冒昧前来,想求阴兄搭救!”
阴识虽是大富大贵人家养大,却没有纨绔子弟的不良习气,相反的,眼见王莽政权就要夺了汉室江山,自己身为名相后人却无力阻止,一腔热血正无处发泄。听刘秀这样一说,当下站起身来:“别说刘室宗亲后人,就是寻常百姓,路见不平,也会拔刀相助,那王谦仗势欺人,打了也就打了。刘兄,你即刻就随我去面见我父亲大人,请他为你大哥周旋,势必要将刘大哥救出牢笼!”
正说话间,一阵清脆悦耳的小女孩的声音传来:“大哥,大哥,快来陪我放风筝!”
这声音婉转动人,刘秀不由得往门外看去,一个小小的身影蹦蹦跳跳地在背光处,看不清面庞,后面跟着一个丫鬟,远远地看见阴识房中有客人,丫鬟忙躬身致歉:“对不起,少爷,小姐非要来找你,我不知道你这儿有客人。”
阴识怜爱地看向外间的小女孩道:“没关系,我下午再陪妹妹玩,好吗?哥哥现在有客人,丽华,你先回去和二哥玩吧!”
“二哥正在做功课呢,我还是回去等大哥下午陪我玩好了。”小女孩懂事地答了一声,便转身向外走去。
见刘秀兀自望着屋外的身影,阴识解释道:“这是小妹,不懂规矩,见笑了。”
刘秀回过神来,回味着刚才听到的名字——阴丽华,仿佛这是他听过最美的名字了。他该怎么解释这种奇妙的感觉,不过是一个声音清甜的小女孩,只有四五岁年纪,连面容都没有看清楚,但心中却有一种莫名的悸动,随着那小女孩的一蹦一跳,似乎心也要跳了出来,仿佛她就是自己生命的一部分,一举一动牵扯着自己的神经。
其实他不知道,那个仅有四五岁的小女孩,正是吸取了帝星之气的九尾狐转世,是以,相同的气息让他产生一种亲切之感。同样,阴丽华虽小小年纪,什么也不懂,却也总觉得哥哥房中似乎有什么东西牵引着自己,但碍于有客人在,她只能懂事的抑制住自己进去的冲动。
冥冥中的两人,第一次的相引相吸,却连面也没见上。
经过刘良的上下打点和阴氏家族的相助,又赔了许多银钱,被打得半死的刘縯终于被放了出来。刘良也因此事受到牵连被罢了官,带着妻儿和刘秀一家回了乡野老家——南阳郡蔡阳县舂陵乡白水村。
来到乡野的刘縯并没有收敛他豪放的性子,仍旧每日纠结一些无所事是的狐朋狗友惹事生非,而刘秀却放下皇室宗亲的颜面,与叔父一起下田劳作,并且趁着放牛的时间还带上书本研习。刘良见他如此勤奋好学,且天资聪颖,不愿埋没了他,便与樊氏商量,与邓晨通了书信,送刘秀去他那里继续读书。
这天是刘秀启程去新野的日子,一大早,母亲樊氏为他准备了两块薄饼,以备路上充饥。刘秀带上包裹,辞别了母亲,独自走上了去新野的路,同村的另一名青年也要去新野,二人正好同路。
二人说着话,走着走着不觉已是晌午,刘秀腹中饥渴,正要取出包裹,拿食物充饥。却听一个浑身挂满布袋,脏兮兮的乞丐对同行的青年乞求:“公子,可怜可怜我,给口水喝吧!”被纠缠的青年男子一边叫着“去去去”一边嫌恶的避到一旁,那乞丐却兀自缠着不放,想来确实饥渴难耐了。刘秀看那乞丐口唇干裂,容形枯槁,心中不由一阵怜悯,叫过那乞丐,把竹筒递给他喝。
“谢谢公子!”乞丐接过竹筒,咕嗵咕嗵的喝了几大口水,感激地对刘秀拜了两拜,刘秀看他可怜,又从包裹里摸出母亲给自己准备的薄饼,一起给了他,那乞丐也不客气,接过来三口两口吃个精光。
“我说刘秀,那可是你母亲给你晌午充饥的,你给了那乞丐,你吃什么?”同行的青年对刘秀的行为嗤之以鼻。
“没关系,我坚持一下,晚间就到了姐夫家,到时再吃也不迟。”刘秀答道。
“你可真够好心。这天下乞丐多了去,要都像你这样,自己不吃也要留给他们吃,那咱们都去当乞丐得了。”那青年忍不住嘲讽道。
刘秀看乞丐在一旁盯着自己,说道:“如今汉室衰败,民不聊生,才有了这许多的乞丐。我身为刘室宗亲,却不能救万民于水火,这小小的两片薄饼,又怎能再吝惜?”
青年见他如此说,也不再管他,心里只讥笑他傻蛋,自顾自的吃了起来。
乞丐若有所思地点点头,请教了刘秀的姓名,坐在一旁的石头上看着他们离去,眼中露出赞许的目光。
刘秀却不知他的这一无心之举,日后竟会在危急关头救了他一命。辞别乞丐,他紧赶慢赶,终于在晚间到了新野的姐夫家。
休整数日,邓晨来到刘秀的房间,高兴地问道:“三弟,你还记得,上次帮我们救出大哥的阴家公子阴识吗?”
“当然记得,小弟心中一直对阴大哥一家感激涕零,只是没有机会前去拜访致谢。”刘秀答道,同时心中还有一个声音:那个小女孩不知道什么样了?有那样美的名字,不知是否人如其名……
邓晨可不知道他心里的想法,接着说道:“我刚接到阴识派人来的口信,约我下棋,还特别提到你,说是前不久才听说你在我这儿,想请你一起前去畅谈。”
说罢便走过来,合上刘秀正在看的《策论》,拉起他往外走去。
午间便到了阴家,阴府还是那样华丽,不同的是如今春色正好,到处花经柳绿,更添了几分新意。阴识正在园中浇自己亲种的牡丹,听管家来报,说邓晨和刘秀到了,急急想出去迎接,一低头却看看自己一早起来侍弄花草,搞得满身污泥的衣服,忙叫过一旁的妹妹,把手中的洒壶递给她,讨好地说道:“好妹妹,这花儿就交给你了,再浇一点水就成。哥哥现在有客人来访,先去清洗一番,免得叫客人笑话。”
一双素白的柔夷接过水壶,只听一个清丽悦耳的声音说道:“哥哥放心,丽华会替你好生伺弄这些牡丹的,你去吧,别让朋友久等。”
阴识刚走,邓晨与刘秀已经到了花园旁的走廊。园中绿荫缤纷,百花齐放,美不胜收,更美的是那浇花的少女,此刻,她正站在一棵牡丹花旁,粉嫩的脸庞轻凑上前,去闻那牡丹的香气,陶醉其中……刘秀愣愣地站在原地,仿佛失了魂般,眼尖的邓晨拉了拉他的衣袖,暧昧地笑道:“三弟!”
注意到了刘秀的失态,看他刚才目不转睛盯着阴家小姐的样子,不是情窦初开又是什么?这阴家小姐天姿国色,虽小小年纪,美名却早已在王公贵族间传开,更有不少贵族公子早早就来求亲,但阴家父母都以年纪太小推托,也不知这刘秀有没有那个艳福。想到这里,邓晨顺水推舟地问道:“三弟看这园中的牡丹如何?”
刘秀躲过邓晨促狭的目光,喃喃道:“这园中的牡丹开得甚是艳丽,可否容小弟在园中观看一番?”
邓晨轻声笑道:“不如三弟你就在园中观赏牡丹,我去找阴识到亭中下棋,各得其乐,岂不更好?”
刘秀俊脸一红,点点头也不答话,径直往园中走去。邓晨在后面小声地嘟哝:“也不知是看花,还是看比花还娇的美人儿?”
当然,他就算再大声一点,刘秀也是听不到的,他的魂儿早已被那牡丹花前的人影牵着走丢了——那明亮如星辰般的双眸,粉红的诱人双唇,细致白嫩的肌肤,就连那小巧精致的耳垂,都无一不牵引着他的目光,此刻他多希望自己就是她手中的水壶,被她的小手拎着,又或者是那株牡丹,被她那样专注地看着……
“喂!你是哪来的公子哥儿,怎么这样无礼?盯着我们小姐看了半天,也不害臊!”冷不防的,一个清丽的丫鬟不知从哪儿冒出来,吓了刘秀一跳。也或许,他眼中一直只看到那浇花的萝莉,其他的,都被无视了。
听到丫鬟的斥骂,正在浇花的阴丽华抬起头来,正迎上一双修长魅惑的黑眸,那眸中毫不掩饰的爱慕,让她不由得粉脸一红,丢下水壶向走廊上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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