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莫正当待死之时,突然听到一声长啸,甚是耳熟,忽然一把长剑已将那人逼开,苏莫转头一看,脱口而出:“是你们!”正是那中年男子三人。苏莫心想:“原来他们一直在跟着我。”想起刚才命悬一线,额头不禁沁出冷汗。
借着房中的光亮,只见那人面上突然现出奇异的笑容,苏莫一阵心惊,忙向屋内看去,只见一人正趴在桌上,一动不动,却不是他父亲苏长风是谁。
苏莫心情激荡,大声道:“你把我爹怎样了?!”他又向着屋内大叫道:“爹!爹!”可苏长风却仍然没有一丝反应,
那人嘿嘿一笑,道:“今日可真是热闹,你们又是什么人?”他向着那三人,却是不理苏莫。
那中年男子道:“我无意插手江湖恩怨,只是有个问题要请他爹解答。”
“好,阁下要向苏大侠请教,却是容易的很,我来送阁下去。”说着,语气突然严厉起来,两掌运起内力,向中年男子打去,中年男子将剑向一旁抛去,双掌聚力,向前拍出。
“嘭”的一声,四掌相撞,苏莫只感到胸中一阵窒息,身体各个关节都疼痛起来,忙提起一股真气,向屋内避去。见屋内没有其他人,忙向苏长风走去。
只听那人一声“上”,紧接着,便是刀剑撞击之声,苏莫回头一看,一群人已然打了起来,苏莫忙走到苏长风身边,将他扶起,右手探他鼻息,幸而还有微弱的呼吸,苏莫稍稍放心,烛光下,见他面色发黑,显是中毒颇深,而自己对医药病理一窍不通,心中焦急万分,眼下唯一的办法是从那人手上拿到解药。
苏莫向外看去,地上倒下了好几人,中年男子将那人步步逼退,显是占了上风,而那俊美男女两人双剑合璧,也将花雨困住,四处躲闪。
那人突然叫道:“撤!”一干人越上屋顶,那人却和花雨商量起来。
苏莫心中一惊,以为他们就此逃了,忙大声道:“不能让他们跑了,解药在他们身上。”见三人仍是一动不动,看着屋顶,心中更是急躁,将苏长风扶在桌上,急忙捂着左肩走了出来,说道:“你将他们解药拿下,救醒我爹,我爹自然告诉你们我师伯所在。”
口中说着,月光下顺着他们视线看去,心中一惊:他们在干什么?
此刻皓月正从云层中钻了出来,四下一片银白之色,花雨右手入怀,苏莫心念一动:莫非他又要唤人了?只见花雨却从怀中掏出几朵花来,微阖双眼,轻轻嗅了一嗅,面露微笑,动作优雅至极。
片刻,明月又慢慢钻进云中,四下渐渐暗了下来。突然之间,花雨右手向下一挥,似是暗器向他们四人打了过来,苏莫受伤,动作稍缓,避之不及,只觉右臂刺痛,似是被刀剑划伤,鲜血汩汩流出,苏莫忙止住血,向地上看去,原来是一朵花瓣!
苏莫心想自己有伤在身,若是花雨再发此怪招,未免有性命危险,见那三人泰然立在原地,并无大碍,心中深感欣慰,要救父亲,原是要靠这素不相识的三人。苏莫忙走进房中,见苏长风仍是一动不动伏在桌上,不由一阵苦涩之感。
耳中又听到刀剑相撞之声,知是花雨在发招。忽的有脚步声响,苏莫忙回头,却是打伤他的那人,只见他狞笑一声,双掌向苏莫拍出,苏莫心中一凉,无可奈何之际,只得忍痛掌上运足内力,与他拼死一战。忽然风声呼啸,一把长剑从外飞将过来,直刺向那人后背,眼见他收力不住,无法躲避,突然立住不动,大吼一声,苏莫耳中不禁嗡嗡作响,脑中一阵眩晕,那把长剑被他一震,偏离方向,飞向了一边。
苏莫大脑一片混沌,半饷方醒转过来,一抬头,只见中年男子正在厅中和那人打斗,而花雨也站在厅门处,他左手持花,右手向门外连发花瓣,将那青年男女逼退。忽的花雨撕下两片花瓣,微一轻嗅,瞬间向中年男子和苏莫射出,这一招当真出乎苏莫意料,苏莫万万没想到有一片花瓣会飞向自己,若是中年男子没有替他挡下,必会击中全无防备的自己,而中年男子正与那人难解难分,尚且还要接下袭向自己的花瓣,一时,不禁浑身冰凉,额头冷汗冒出。
正值这当口,那人双掌齐推向中年男子,中年男子深吸一口气,左掌运力,猛的拍了过去,似是要接下那人双掌之力,右掌也是一掌拍出,打向花瓣,半路上突然掌力一转,却是将花瓣借力打向另个花瓣,两片花瓣相撞一齐飞向一旁的椅子,“咔”的一声,瞬间粉碎,苏莫直看的目瞪口呆,中年男子用力之猛,用力之准,实是见所未见,心中不禁钦佩万分。
不过方才中年男子为救他,单手接下那人双掌之力,此刻面色殷红如血,口喘粗气,显是适才很是吃力。
而花雨却丝毫不给他喘息的机会,右手已探向花朵,忽听厅外两人齐叫道:“莫伤我陈叔!”两人两剑一左一右攻了过来。花雨本待故技重施,此刻不得已,只能向中年男子射出一片花瓣,忙施展轻功,向上躲开,而那人又是两掌拍了过来,此刻少了苏莫的顾虑,中年男子微一侧身,运起内力,伸出双掌,迎了过去,“嘭”的一声,那人连退几步,嘴角渗出鲜血,却在嘿嘿直笑。
中年男子虽是将他击退,左臂却也被花瓣划伤,鲜血直流。苏莫早已被他折服,心情激荡,道:“前辈,你没事吧。”中年男子止住鲜血,沉声道:“你且先离开这里,不要妨碍我,待我片刻之后再去寻你。”
这人和他素未相识,虽是为了一问他师伯的下落,此刻这般救他父子,却是豪气盖天,心中万分钦慕,若不是此刻父亲危在旦夕,早要豁出性命,前去助他一臂之力。不过听他所言,毕竟自己在这里毫无用处,反而有碍于他,一咬牙,道:“前辈放心,救醒我爹爹之后,定会来寻前辈,不忘前辈大恩!”将苏长风负在背上,忍住伤痛,快步走出大厅。
月亮又露出脸来,晚风吹过,苏莫只觉浑身一阵凉意,忍不住打了个冷战,余光中只见花雨仍在与那两人周旋,忙向厅后走去。刚迈出几步,忽然耳后风声疾响,心中一惊,只是花雨的暗器又发了过来,危急之际,用尽全力,向一旁躲闪,不让苏长风中此暗器,忽的左腿一阵刺痛,几乎站立不住,急喘一口气,额头上冷汗直冒,忍住疼痛,向厅后后门走去。
将至后门,模糊中忽见地上似是躺着一个人,苏莫小心走了过去,离的近了,月光下一张惨白的脸忽然现了出来,苏莫吓了一跳,正是他家的仆人!四处张望,隐约中又似看到了一具尸体,苏莫倒吸了口凉气,不敢多想,忙从后门走了出去。
一时,来到街上,朦胧的月光下,苏莫侧头一看,父亲面色愈加难看了,眼下是拿不到解药了,只好先行去寻大夫。
苏莫认清方向,负着父亲,小心走在街道上。其时已入夜,只偶尔有打更的声音混着零星的狗叫声从远处传来,苏莫的每一步脚步声,传到他的耳朵里,都像是在地震一般。
苏莫本受人一掌,加之方才左腿又被花瓣划伤,如同麻木了一般。其实他早已心力交瘁,要不是急着救苏长风,强撑一口气,此刻已然倒下了。苏莫正走着,忽听有悉索之声传来,忙停下脚步,一动不动,侧耳倾听。良久,再无半点声响。
忽地,左腿划伤处又深深作痛,知道倘若再行耽搁,恐怕自己难以支撑了。深吸一口气,心道:爹爹,再坚持一会儿,马上便到大夫处了。
苏莫心中自然知道,苏长风所中之毒,定非寻常大夫可医,可现下火烧眉毛之际,只有请大夫先行延缓毒性,再做打算了。至于若是大夫无计可施,苏莫也不敢往下想了。
所幸一路无事,来到济世堂前。那济世堂早已闭门歇业,大夫也进梦乡,堂中无人守夜,漆黑一片。忽然远方隐隐有马车行进之声,苏莫也不管那么多,忙用右手砸门,口中却是没有叫喊。堂中渐渐有光亮,似是油灯的微弱灯光。突然传来一个苍老的声音,“谁啊?这么晚敲门,吴大夫早已睡下,明日再来吧。”
苏莫道:“在下苏莫,我爹爹身中剧毒,急需吴大夫医治。”
那苍老声音道:“原来是苏公子,这就来,这就来。”
接着便听到走动之声,正在此时,济世堂大门一亮,现出几个人影来。苏莫心中一惊,回头看,只见后面屋顶上站着几个人,为首的正是打伤他的那人,正狞笑着看着他。
苏莫当真是如同一盆冷水浇在头上,如堕冰窖中。紧要关头,忙扯着疼痛的左腿,往一旁跑去。
此刻便是一个小孩子也能追上他,更不用说那些追杀他的人了。忽听身后风响,苏莫一阵绝望,料定再也难逃,停下脚步,转过头来,只见那人正呼啸而来,再也无力抵挡,嘭的一声,右肩也中了一掌,倒在地上。
苏莫耳边听着油灯倒在地上的破碎声,以及越来越近的马车声,意识渐渐模糊,终于晕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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