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没说话,墨瞳无焦距,放空了许久。那模样令女子认为他着实喝醉了,心底气他那些同学,嘴里絮絮,“咱们家阿焉哪里能喝这么多酒,真是……真是不懂节制的一群小兔崽子。”
少年呆呆回头,过了半响才点头。果然喝了酒连反射弧都要长许多啊,女子捧住少年的脸,又笑又哄,“阿焉先去盥洗室洗澡好不好,我去给你准备换洗衣服。”
明知剧本故事里的纪子焉就是学神,可那只是字里行间所写。当与纪子焉朝夕相处,与他相依为命,把他的荣耀当成了自己的荣耀,何红豆才打心底乐呵。多么好啊,她家的小少年成长为了那么那么好的人,人人都喜他爱他,他不再眉头紧锁,也不再忧郁孤独。
谁都不能切身体会到何红豆所体味的那种的喜悦,就在领到成绩单,打开录取通知书的那一刻,她喜极而泣,手舞足蹈。
为他之乐而乐,亦为他之忧而忧。
成长期异常缓慢的何红豆终于长大了,她整整经历了两辈子,从心思郁结为自己肝肠寸断,到破釜沉舟喜悦她所爱之人的喜悦。
她曾拥有常人所渴望的一切,却孑然一生单薄飘零。
如今她庸庸碌碌落魄无为,但重拾了人间最重要的亲情。
天热,纪子焉没穿睡衣,直接套了短裤就走了出来。
少年人出来时短茬头发嘀嗒着水滴,浑圆水珠自发梢落下,趟过他浓郁的眉梢,狭长的眼角,利落的下颚,性感的锁骨以及少年人初初长成,不含一丝赘肉的美好躯体。
十五岁的少年超过了一米八,身体直直倒过来,何红豆差点接不住。
“别睡啊,咱们把头发先擦干行不。”何红豆使尽全力抵住玉山将崩的少年。
“嗯。”含糊鼻音。
“阿焉,别闹。”何红豆耐心哄纪子焉,手捻毛巾,以一个相当奇绝的姿势给他擦头。
少年脸上露出标准熊孩子式表情,抱住女子纤腰,湿答答的脑袋胡乱往女子腿儿上噌。
“平时板着个脸,一句好话软话都不肯对我说。现在好了,化身宠物猫要讨我欢心啊。”何红豆实在捉不住纪子焉的毛脑袋,不由得苦笑。
“喵。”平素低低沉沉的嗓音,如今软软萌萌地回应她。
“……”不知道为什么,何红豆觉得画风突然变得好奇葩。
“喵,喵,喵。”没听到女子回复,少年恼怒了,使劲搂住腰,狠狠卖够了一辈子的萌。
何红豆头顶数只渡鸦飞过,“额……乖喵喵……”
姑且忍着恶心应承他吧,何红豆思索着,柔软的五指陷入他半湿半干的头发里,有一搭没一搭地揉按他的头皮。
“喵呜~”纪子焉舒爽得呻~吟出来,凭着本能给自己找了个舒适的位置,枕着何红豆的腿,如同闹够了的猫儿被主人捏住脖颈,扒拉在主人身上睡着了。
囧得不能更囧,何红豆决心一定不把小纪同志囧囧有神的一面曝光,这货醒来要知道自己这么蠢一定会羞愤自杀的。
何红豆使出吃奶的劲儿把纪子焉搬上床,然后用凉被将他裹好。待裹成了粽子状,她才安心卷起另一床凉被,滚到床铺靠墙的另一边,精疲力尽睡去。
半夜里何红豆惊醒了。
双手被钳住。
少年的两只手不知何时钻到了她被窝里,一时四目相对。
城市的夏夜,连星光也极少,光污染致使半壁天空呈紫红色。适应了黑暗后,何红豆发现少年湛然眸子里混含泪光。
“怎么了这是,阿焉,你哭了?”何红豆试探,不知哪里出了问题。
少年被啤酒冲晕了脑袋,还恍然自己在梦里。他晶亮着眼睛,委委屈屈小声说,“初吻没了……”
珠泪颤动,丽得惊人。
何红豆被雷到了,一瞬间她的第一反应是——我擦,这货的初吻居然封存了这么久。原剧本里满屏都是纪子焉和女主翻过来啪啪啪,翻过去啪啪啪。刚开始得知小纪同志情窦初开,对象还是叶盈盈时,何红豆内心是绝望的。暂且不说任务,当时的感觉就跟自己辛辛苦苦种的好白菜被猪拱了一样一样的。
不过,说到底何红豆身为家长,还是太过溺爱纪子焉了。她有绝对的理由棒打鸳鸯,终是心软,想着如果剧情真的逆转不过来,她就帮着纪子焉去想尽方法夺取叶盈盈的心。只要叶盈盈一心一意对她家少年,她也就成全他们。
所以何红豆才偷偷往少年书包里塞安全套,毕竟剧情里叶盈盈不是hold不住霸道狂野型的嘛。只要小纪同志够强硬够霸道,不信叶盈盈这抖m不乖乖拜倒在小纪同志的裤腿下。
可是……只是……但是……
何红豆满脸黑线,她没想到小纪同志如斯纯情。好吧,人还是孩子,年龄还没到呢,是她这个31岁心理年龄,21岁身体年龄的老阿姨太心急了。
“初吻不是给海鲜披萨的?”何红豆试探着问少年。
少年歪头,浑浊脑袋里想不起海鲜披萨代表的意思。他盯着黑夜里何红豆启合的嘴唇,他与她那么近,只在咫尺之间,这个距离更加清晰明了地看清她嘴唇细密的纹理,有点薄,有点润,比白天还要诱人。
思想的理智被酒精熏晕,胸中猛兽毫无顾忌猛冲出闸。
她在说什么?
纪子焉听不清。
一定是百般诱惑的话语,勾引他去犯罪。这样的妖女,如何能不去惩罚她?
“嗯。”少年含糊一声。
“额……”该是那群熊孩子聚餐时,不知是谁捣乱,趁机夺走了她家阿焉的初吻。何红豆秒懂,垂首寻思着如何安慰少年。
何红豆错过了,没看见此时少年亮如明星的眼睛,那是他锁定住目标的象征。
“其实吧,如果不是你诚心去亲,那样的初次根本不能算……”何红豆话还没说完,钳住她双手的那只大手骤然用力。
电光火石间,少年已经把何红豆那碍眼的双手狠狠掰过,固定在她头顶。
“你……你干什么……?”少年哪里知道节制,力气大得出奇。何红豆双腿亦被他一只腿压住,吃痛不已,又动弹不得。
估摸着再重两分力,手腕就要断掉。何红豆眼泪都快出来了,“阿焉,阿焉,你不会要家暴我吧?”
我可从没教过你吃醉了酒就要家暴这个不得了的技能啊!何红豆内心咆哮。
纪子焉眉头一皱,寻到了她喋喋不休的嘴,猛的一口咬下去。
嘴唇相触的那一刻,何红豆呆若木鸡,整个人都吓傻了。若刚才的情景只是白天上班楼上一盆洗脚水淋下来,那么现在就是整个海洋一下子向她面门狂潮汹涌。
局势被发了疯的少年彻底主导了。他是个雏,嫩得不能再嫩,接吻经验接近为零,连撬开女子的牙齿都不会,单纯只对着她可怜的双唇噬咬啃啮。
少年自小老成,很少食糖。连他自己也不清楚原来自己如此嗜甜,心爱女子的朱唇是他吃过最美味的蜜糖。纪子焉辗转啃噬,咬了再咬,舍不得放手。
”唔唔……你……放开……“何红豆喉头呜咽,疼得揪心。
少年闻声顿止,拉开距离,目光灼灼。
女子嘴唇流血,破了些细密的口子。
”把手也松开好不好?你别发酒疯了。“女子乞求道。
”不,我还要吃。“少年孩子气地嘟囔,气息喷薄到女子面门,暧昧而灼热。
”别逼我,信不信我叫人,人来了打破你的头。“何红豆气急,威胁他。
少年只是笑,涎着无赖脸,“你叫啊,叫破了嗓门也没人来救你。”
“……”少年,你港剧看多了吧!何红豆不忍直视眼前这只无赖,他估计是喝醉了酒又梦见了海鲜披萨,认错了人才范赖。
“啊!救命啊!救命啊!!”何红豆不顾脸皮,大喊起来。脸皮算个屁,再耽搁下去,她明天就成无唇女了。
苍天在上啊,活脱脱一出现实版沉默的羔羊啊!
“砰!”屋外响起砸东西的声音,邻居:“大半夜吼个屁,猫都不叫~春了,你还叫,有病啊!”
何红豆:“……”
纪子焉:“……”
其实她主要是想喊醒小鹿……看来那货已经死过去了。
少年又凑了过来。
“别……别急……”何红豆泪流满面,近在咫尺的脑袋顿住了,“我……我教你亲好不好,别这么蛮干,我会痛的。”
“嗯。”
“醒了就忘了这件事,把我当成海鲜披萨,记住,你在和海鲜披萨接吻。梦里的吻,你的……初吻……”
少年寻着女子的指示,撬开她的贝齿,探入她的口腔。然后,他无师自通地学习起如何卷起她的唇舌,怎么搅动她的神智,怎么掠夺她仅存的自制力。
何红豆脑海里警铃大作,天旋地转,从未有过的恐慌席卷了她的每个毛细血管。
待那个缠绵悱恻的吻结束后,她喘息着制止,“好了,够了,够了!阿焉……”
“不够。”少年闷声,细密地点啄女子的唇,下巴,脖子……
“喂喂喂,脖子以下的地方正在严打,不能碰!”何红豆挣扎扭动。
“嗯?”少年埋首。
“睡衣很贵,别咬烂啦,你狗啊!”何红豆心在滴血。
“这地方比看起来大多了,长得多好啊。“少年品评,重新啃咬起来,“软,还香。”
“流氓!”何红豆胸口被某人又啃又咬又撮,疼得吸气。
“嗯!”他承认,舍不得离开。
何红豆用零星的神智咬牙切齿,这货绝壁不是狗,是狼,白眼狼,大尾巴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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