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口气尚未叹完,耳边传来冷冷的嘲笑声:“别找理由了,你再怎么掩饰还是个懦夫,哦不,你只是个懦弱的婊砸。当了婊砸不要紧,却装出圣女的模样给自己立牌坊,啧啧啧,那可就是你的不是了。”
这话突如其来,并且极其恶毒,陈精忠顿时被噎的说不出话。他四处张望,没有看到任何人,心有所感抬头向上望去,却见陈文定躺在树杈上,正笑嘻嘻的望着他。原来他正在树上睡午觉,却被陈精忠吵醒了,愤怒之下能有好话讲给他听?
陈精忠胸中一直提着一口气,这时浑身一颤气息泄去,突然觉得世界竟然变得如此清晰。他身轻如燕,飘飘欲仙,飘荡过来,又飘荡过去,但周围的人仿佛看不见他一般,浑然不觉。前世今生的种种,在他的脑海中,马蹄声过,纷至沓来……
莫道世间多痴女,只怪天地有情郎。
天下间的男男女女,老老少少,谁没有过情窦初开日?谁没有过年少轻狂时?你可曾遇到过令你怦然心动的姑娘?你可曾遇到过令你意乱神迷的情郎?
情之所至,哪管洪水滔天!
貌丰盈以庄姝兮,苞湿润之玉颜。眸子炯其精郎兮,多美而可视。陈嘉辞而云对兮,吐芬芳其若兰。精交接以来往兮,心凯康以乐欢。
风在低吟,心在低唱。
恍若兮,她身后明月?月如巨盘?
仿佛兮,她凌空起舞?衣袂飘扬?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嗣音?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纵我不往,子宁不来?
众人口中的她,究竟是什么人?
那是二十年前的一个雨夜。风雨雷电,走马灯般上演。
陈大成与陈天宝在雨地里对峙着。陈精忠站在陈大成的身后,默默看着她。她手秉油伞,默默地等待着。
她头上梳的是扇形高髻,雍容华贵。风吹香来,发梢间,幽香四溢。
她身上穿的是赤黑深衣,古朴素雅。盈盈数步,衬起婀娜身姿。
她脚下踩的是罗袜木屐,莲足微挪,荡起一层一层水波涟漪。
她曾经也笑过呵!如泉水般叮咚叮咚,温柔醉人。如今,她的脸上有了从没有过的忧郁。
她像风一样飘过,吹拂清香的草甸。
她像雨一样落下,浸润干枯的麦田。
她像雷一样长鸣,唤醒沉睡的梦魇。
她像电一样破空,掠过久违的心尖。
千言万语,不能道其万一。
陈大成与陈天宝在搏斗着,但她的眼睛,不知在何时已转向了陈精忠。
她在低声吟唱着:
玉人俏立兮,君乃彷徨。
顾盼生辉兮,君莫慌张。
浅靥轻笑兮,君心若狂。
怀抱佳人兮,君不能忘!
陈精忠怎生能忘?
陈天宝挨了一掌,重重地倒下了。陈大成上前揽住她,大笑而去。雨夜中,只留下了失魂落魄的陈精忠,与心灰若死的陈天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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