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总算是回到肚子里,这么多天的胆战心惊,总算是再不用为自己性命担忧。
整个人冷静之后,感官便开始灵敏起来,三年的屠户不是白当的,对于血肉的气味格外敏感。于是循着气味,发觉一股刺鼻的血腥味在眼前那人身上散发出来。
记得与野狼搏斗的时候,全程看着,他并没有受伤,游刃有余地甚至都没让身上沾染血腥,难道是暗伤?或者是跳崖的时候……她随手抓住殷奕霄的左臂,明显感觉手里握着的地方轻微地颤了一下。
“你受伤了?我给你包扎一下吧……”
殷奕霄深深看了她一眼,抽回手臂,解下银线鎏金的鹅绒斗篷摊在地上,打坐调息起来。
“生火。”
黄冉冉只当是被拒绝了好意,无所谓地耸了耸肩:“看在你受伤的份儿上,本姑娘就勉强生个火。”
她原是不该会这种技能,可自从黄萌儿带着她山里各种打野味回去换银子,有时候要在城外露宿,也就把这些野外生存技能学了十之七八。
一团明亮的篝火照亮了方圆数米,火焰摇曳,温暖的气流扩散开来。
映着火光,她算是看清那血腥味的源头究竟是何处了。
殷奕霄的左袖已经被殷红的血水浸染透彻,他脸色极差,唇色发白,额间布了一层薄汗。
黄冉冉这个年纪免不了有颗水灵灵的少女心,看着这伤自然是有些不忍。可转念及方才他冷言冷语鸟都不鸟自己,嘴巴一撅,转过身专心烤火,眼不见为净。
听见布帛被划开的声音,那股腥锈味愈加浓重,不多时,脚边滚来半支带血的荆棘。
这是……那时的……
“我不喜欢欠别人的……你单手不方便,还是我来吧。”挪到殷奕霄脚边,见他单手处理皮肉翻卷的伤口,撇过眼不去看,咬了咬唇,抬手扯住那条干净的帕子。
没必要和自己过不去,松手,看见她埋首包扎左臂的豁口,纤长的睫毛来回扫了扫,葱白的手指灵活地在伤处打结固定,动作不算温柔,可干脆利落。原本对她满腔的嫌恶和恼怒竟不知觉地消去了几分。
夜深,两人再没有多说半句。殷奕霄坐在鹅绒斗篷上运转功法恢复内力,阿冉则抱膝靠着树干在离篝火最近的地方呆着,临近冬日,山林里天寒露浓,她把自己缩成一个团,手指尽数缩进袖子,埋在衣襟下边。
唉,还是有内力好啊,再冷的天运转内功,就可以保持体温……不过想归想,也清楚自己这辈子也是不可能再恢复内力了。一天内经历这么多变故,身心俱疲,不一会儿,就昏昏沉沉凑合着睡了。
翌日,本来是不想醒的,可整个人上上下下,被颠得七荤八素……这感觉太熟悉,马车嘛。
“姑娘可是醒了?”一个侠女装束的漂亮妹子出现在视野,托着一个装有帕子的浅盘弯身跪坐在半米之外。从她神情姿态来看,明显就不是侍女之流,想必是昨天云泽殿追兵中的一员。
阿冉有些不好意思地抹了把口水,冲她笑笑,忙不迭支身坐起,身上盖着的鹅绒斗篷也顺道滑落下去。
正是殷奕霄昨日披的那件,她挑眉自语:“这云泽殿主,倒还没那么……”
现在情况很清楚了,云泽殿的人超能高效,仅用数个时辰便在一片杳无人烟的荒山野岭里找到了他们的殿主,现在正往阑城走。
“嗯?”
“哦,没什么,谢谢你。”黄冉冉接过干净的帕子擦了脸,之后又依照这侠女的意思,端起茶水漱口,随后便有吃食摆上马车内的小几,虽只是清粥馒头,可热腾腾的,她饿得前胸贴后背,没理由不喜欢。
用完早膳,她撩开帘子往外张望,没有想象中如那些名门正派教主出行一样声势浩大的排场,只有两个劲装男子在最前头开道,随后是一架不算华美却很结实的玄木马车,看上去比她乘的还要宽敞不少,而后边也就是跟了两个护卫模样的骑手。
在前面那辆马车中,坐了两个,怒浪在外边赶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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