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们的车子有冒着大雨前行了,那雨刷器手舞足蹈的像是喝多了一样,欢脱的让人生气,活脱脱的就是幸灾乐祸。
我们走了很久,终于发现了一家可以下榻的宾馆,秋霁扶着我下车的时候,我的腿都快软了,两只脚沉得不得了,半点地方都挪不开,好在,再怎么艰难也总算是下来了。
我倒在宾馆的床上,眼泪哗啦啦的流,满脑子都是那天染冉拉着我在花瓣里跳舞的情景,现在就这般光景。
晚上九点的时候,高烧不退的我接到了染冉的电话。
“你在哪儿?”他紧张地问。
“你在哪?”我虚弱的反问。
“我在家里。”他言语之间竟然有些愤怒,好像是我做错了什么一样。
“我在一方宾馆203。”说完我便挂掉了电话,之后好长的一段里发生了什么,我就不太清楚了。
当我再睁开双眼的时候,我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不是染冉家的床上,身下流着血,妈妈坐在我的身边,照顾着我。
“妈妈?”我有气无力的叫了一声。
“妈妈在。”她拉起我的手,心疼的流下眼泪。
“这是怎么了?我怎么回家的?”我问。
妈妈痛苦的合上双眼,悲伤的难以言喻,只是把抓着我的手攥的更紧了些,突然间我脊背发凉,什么样的事儿,让妈妈这样心疼,我不禁摸了自己的肚子,已经平坦的像是一切的爱恨情仇发生之前的样子了。
“怎么会这样?”我惊的坐起身来,才注意到,自己的手上还绑着血袋。
“你别激动,小心身体。”她说着按着我的手。
“妈妈,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我的孩子呢”我的眼睛瞪得好大,愤怒的问。
“你冷静点儿,我慢慢跟你说。”妈妈轻抚我的身体,心痛的不比我少半分。
“那天染冉从宾馆接了你回去,回去的时候,就高烧不止了,本来想送医院,她妈妈却说,信不着外面的医生,话说的好听极了;
‘染冉啊!不过就是伤风,咱们自己家的医生加上家里的器械就足够了,你送到医院去治,弄不好还会弄巧成拙,治坏了,回家来,一个医生两个护士都围着她一个人转,还能治不好啊?况且出了这样的事儿,你也不怕你媳妇闹,抱回来你好好哄一哄,省着孕妇心里难受,现在都讲就胎教,都说孕妇生产前生气,孩子的性格不好的,到时候整天气呼呼的可怎么好。’染妈妈动之以情,晓之以理,染冉就这样听了妈妈的话,把你抱回了他家。”
“妈妈,我只是受了点儿凉,孩子都六个月了,总不至于就这么点事儿就没了吧?”我拉着我妈妈的手问。
“医生用错了药,孩子就……哎呀,你能活下来就是万幸了,你昏迷了足足三天啊!”妈妈说着便按着我躺下,给我掖被子。
“用错了药?用错了什么药啊?”那个大夫熟练的治疗老管家,照顾染冉爸爸,甚至是诊断我的病的时候,那专业的样子都像是放电影一样的在我眼前连成各种神医情节,我怎么也不会相信,这样一个优秀的医生会用错药,以至于打掉六个月大的孩子。
“染冉呢?我要见染冉。”我激动的对妈妈咆哮。
“他刚刚离开,说是律师有事儿找他核实。”我的爸爸说。
“什么律师?核实什么?为什么我会在家里?我是怎么回来的?”我连珠炮似的问。
“你是我接回来的,难道还留着你在他们家,等着你被他们家人害死吗?”我爸爸老泪纵横。
我的脑袋都要炸了,那些染冉对我说的海誓山盟和染妈妈口中的那些阻碍之词交相呼应,像是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一样,我的脑海里都是膨胀的泡沫,我凌乱拥挤的活不下去了,大喊,“我要见染冉!”
爸爸就在一边训斥我,我也听不清他究竟在说什么了,整个脑子都要炸了。
几个小时后,我见到了染冉,他低着头走进来,蹑手蹑脚的小心翼翼。
“你不用这样,我醒着呢。”我冷冷的说。
“对不起,我没听到你的电话。”他愧疚的站在床边。
“你去见律师了?”我斜着眼睛问他。
“是,我准备诉讼我家的医生。”他小声说。
“医疗事故?”我冷笑着问。
“是。”
“你真的觉得就是医疗事故这么简单?”我问的咄咄逼人,“我的车子不见了,然后出租车回家,不,应该说是去你家,被拒之门外,这些都算了,难得有人愿意收留我,回了秋霁家,又被拒之门外。”说道这儿,我已经是如鲠在喉,眼泪唰唰的流。
“我知道,这件事儿,你有很多的猜忌,可是,猜忌终究是猜忌,到底也没有证据说是我妈妈做的啊。”他赶忙解释说。
“你觉得不是你妈做的?那你怎么知道我在猜疑你妈啊?你自己心知肚明。”我咆哮着,花费着我最后的体力。
“盈盈!相信我,咱们的孩子不会白白没有的,一定会有人付出代价的。”他坐在我身边说。
“对,你妈早就准备好替罪羊了。你起来,别坐在我身边,你不配!”我满眼的恨意。
“盈盈!”他又来抱我,被我挡住,“你碰我,我就拔了手上的针头。”我的药水才刚刚扎上。
“我不碰你,可是你……”他站起身来,”我知道你现在恨我,但是,我有我的难处,我承认,你猜疑的事儿,我也猜疑。”
“不是猜疑,我确信!”我瞪着眼睛打断他说。
“可是那是我妈妈,你要我怎样呢?”他背过身去说。
“我不要你怎样,要怎样也只是我自己要怎样,你把我带回去。”我心里的恨蓬勃而起,想的都是如何找证据,如何报仇。
“盈盈,你身体这样,就这么回去,叔叔阿姨怎么会放心?我也不是日日都在,你万一要是再有个……”
“要是有就更好了,我就有证据了。”我又打断他说。
“你现在需要好好休息,也不能再生气了,现在家里住上一段时间吧,我会每天都来看你的。”他半张着嘴,难过的溢于言表,然后便离开了。
“染冉,你混蛋!”我把枕头丢在他远去的背影上,砸出一道久久不灭的神伤。
往后的两个月里,染冉都按照他答应我的,每天都出现在我家,我却不许他进我的卧室,几十天过去了,我甚至偶尔会怀疑,门外那几乎日日相同的那句,“盈盈,我是染冉,我来看你来了,你不想见我的话,我明天还会来的。”是爸爸妈妈自己录好的,天天放来哄骗我这个快被悲伤杀死的我。
我还是日日在问妈妈,我那血淋淋的孩子,到底什么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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