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方夜是个变态,等随着路中驰离开之后,朝子回愤愤的在心里念叨着。他是一个反复无常的小人,不一会朝子回又在他脑门贴了一个标签。
朝子回已在时间的长河里行走了二十个年头,却从没感到如此无助过,他回想就算开始学习《空明经》,甚至跟师姐表白失败了,都没有眼下这样疲惫,无助且迷茫的像一只丑陋的流浪狗,他是如此的想念乐知山,那里愉快的生活、单纯的师兄弟,还有美丽的师姐。
师姐开心了就会笑,师兄生气了就会愤怒,师弟如果害怕,脸色就发白...这都是多么普遍的常识啊,为什么下山之后,这些常识就不能用了呢?回想当时因为师弟一个鬼鬼祟祟的动作,朝子回只是觉得反常,结果误打误撞破获了厨房的偷窃案,这意外的结果让他沾沾自喜了好几天,仿佛自己已经看透了人心一样。
如今想想,真是幼稚啊。
其实也难怪他会如此挫败,寻常的升斗小民或许会如乐知山上的师兄弟一样,可此刻在他周围的可都是人精呐。
师父曾说过,下山入世,就像把岸边的石头扔到河中一样。这期间,石头会被湍急的流水带着翻滚,与其他的石头碰撞,渐渐的就会把棱角磨平。如果圆润了,你在这个世界就可以在游刃有余了。但石头如果被磨成无数个沙粒,彻底消散在河水中,那才算真正的出世。
朝子回当时似懂非懂,眼下虽然依旧,可终归是近了一步。
二人一路走的很快,一会就到了褚六的茶馆附近,路中驰没好气的拽住了傻乎乎不知停下的朝子回,指了指屋顶,示意爬上去。
朝子回刚要踮脚往上跳,路中驰却突然提起脚把他踹翻在地,这下朝子回算是彻底蒙了,路中驰为何无缘无故踹他,他可是一行人中最和蔼的大叔啊。
这朝子回,感觉像是被大火炙烤着一般,可最让他受不了的是,他不知道这团火的位置。
他坐在地上,没有去管重新裂开伤口的脊背,只是迷茫的看着路中驰。
路中驰叹了口气,“你傻呀,我们是可以一步走上去,但我们不是和尚,我们必须要运用真气,而真气会调动天地元气,曲老爷子神通广大,如果察觉了,我们立马死翘翘。”
朝子回这才明白过来,羞愧加感激的对路中驰点点头,后者伸手大手将他拉起来。二人找了些石头垫在墙角,然后费力的爬了上去。
再说白衣人一众走后,小镇又恢复了平静。
褚言爷俩坐在槐树底下,褚六安静的望着西边的官道,言天坐在他怀里,却平静不了,叽叽喳喳的说个没玩。褚六任由他说着,偶尔笑着摸摸他的头,这一反常态的慈祥并没有引起热情似火的言天注意。
“白衣服哥哥好潇洒......”
“那个很壮的男人好奇怪,我不喜欢他......”
“穿青衣服的人真坏,不过还是没有白衣服哥哥厉害呢。”
“你不是说世上没有神仙吗?可他们就是啊,那大黄牛好吓人。”说着委屈的揉了揉依然隐隐作痛的胸口。
褚六皱了皱眉头,“你看到了一头黄牛?”一双如星空一般深邃的眼眸再次活了起来。
“很大很大,从桌子那边突然就出现了,当时风太大,我也没看清楚。”言天边回忆边说到。
褚六盯着言天看了一会,看到了一个无比漆黑的深渊,荒凉而冰冷的气息让褚六打了个寒颤,他默默的叹了口气,装作什么都没发生一样,呵呵一笑,“你看岔了,幻觉。这世上哪来的神仙,这种把式,都是些癞皮狗上花轿,招摇撞骗,真正的神仙谁也没见过。”
“可这些把式也很厉害啊,自己都没洗干净还笑别人黑。”言天有些不太高兴,看来他是真的很想学学那些招摇撞骗的把式。
褚六也不跟计较,没有继续谈这个话题,“一会我们离开吧,去丽都。”
言天愣了一瞬,立马来了精神,笑嘻嘻的转过身,“真的吗?”
“恩,你不是老嚷嚷着要去的吗,去了那里多找些小孩子玩,就再也不用天天面对我这个老头子咯。”褚六用手逗弄着捏了捏言天鼻子,后者嘿嘿一笑,扑到褚六怀里,“才不呢,我要天天粘着你,走哪我就跟到哪。你不是老骂我不孝顺吗,等我长大了,就在丽都给你开个大茶馆,比我们这个更大更漂亮,买最好的茶叶,当然,到时还是你当老板,我当小二,
你可以整天喝酒睡觉,当个甩手掌柜...”
“恩!”还没等言天说完,褚六突然把言天搂住,再也说不出话来,沧桑的脸上早已老泪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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