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凡的明悟,是对之前剑之思悟的结果,若说古天的剑意之境就像是一枚种子,那么尘莫的剑气便如刺激这枚种子萌发的甘露,让许凡有了剑道问心。
许凡的双目更加的明亮,带着愉悦的心情,向山下走去。可刚进去宗门地界,突然的,许凡双眼蓦然一凝,抬头时,看到前方跑来一人,正喘着粗气,对自己笑脸相迎。
“师弟好,我叫……周健宽,这厢有理了!”
这人身材微胖,相貌斯文,文质彬彬的儒生装扮,满读书人的味道。他正是道堂里一不小心放个屁的少年。
许凡动容,他还没见过有人这般问好的,但是出于礼貌,他回了一礼。
“许凡见过周师兄。”
“原来你叫许凡!无需多礼。许凡,这名字虽然普通无奇,可师弟相貌不凡,为人出众,师弟道堂一通大论,当真精彩,“人有屁,剑有气”更是至理啊,我本还为放屁不好意思,可是许师弟“屁乃腹中之气”果真是一语点醒梦中人,师兄深以为然,这个“屁话”论一出可见师弟精通人体,对人之生命定有一番钻研,不然怎么领悟大道至简,触类旁通的高等境地,竟由屁感悟剑气玄妙……”
许凡额头黑线道道,当时他还没有太过在意自己所言,此刻一听这位周健宽重提,他感到自己当时也太过那个了。哪怕现在他也有些受不住了,更是惊诧眼前少年竟然有不输于胖瘦灵通二人的本领。
“师兄真的叫……周健宽?”许凡感觉这人与名字怎么悬殊如此之大?
“对呀,我就是周健宽,周健宽就是我,我叫周健宽。周健宽的周,周健宽的健,周健宽的宽。在那十七年前的一个晚上,风雨交加,雷电轰鸣,突然一声霹雳而下,照亮了半个天空,紧接地面上火光冲天,众人惊慌失措,就在这个时候,就在这个时候,一声呱呱惊天响起了,向着个世界见证我的到来!我自出生缄口不语,终日冥思,日游山林赏自然,夜观星象思人生。直到七岁那年,我感应天地玄冥,道出人生第一语。我父亲大震,为我取名“周健宽”,健天行以自强,宽地势以伟业……师弟你别走呀,我还没有说完,我没有说谎,我出生时确实下雨了,地面有堆草着了大火,还有我从小是哑巴,口不能语,七岁那年吃了一颗灵丹治好了,还有……哎,师弟别走啊!”
“师弟,不,师兄你有大才,我父亲总是让我读之乎者也的玩意,还总是说我胸无大志,你帮师弟想想办法,怎样才能胸怀大志?大志,大志呀……”周健宽赶快跑上去,继续滔滔不绝。
许凡额头又黑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他脚下一顿,皱褶眉头硬生生道:“回去用墨水在胸口画一大的!”
“哎呀!好办法呀!志与痣谐音,当真绝妙啊!许师兄果然大才之人,师弟,不,小弟当真佩服,许兄才情横溢,真叫人拍案叫绝,妙哉,妙哉!”周健宽一听,先是一愣,紧而大喜,拍手叫好。许凡脚下一顿,差些跌倒,他实在受不了了,轻功运气,一溜烟的逃开,留下身后人回味无穷的念叨。
林子大了什么鸟都有,只是去了趟传道堂,就能遇见又一奇货,许凡叹了口气。
三天后,许凡状态最佳,独自一人,离开了药山,向剑山而来。
剑山是紫云宗一块奇地,岁月悠久不知形成于何年,在建宗之初便已存在。
剑山也的确是一座山,此山说不上高大,但却胜于奇。相传此山形成九天之外,坠落苍蓝之国,此山如剑直插地心,引地心火脉之力,以自身玄磁之能,自动炼制宝剑,更为惊奇的是,由剑山自主培养滋润而成的宝剑大多形成了一丝灵性,这样的灵剑后经修士炼化滋养,更是威力不凡,宗内几乎每一名高级弟子,包括各师叔们都持有剑山之剑。
曾经许凡也路过一次,可是剑山有阵法加持,一般人难以入内,他也就是远远看了眼。感慨一下,他便向负责此地之修所居之屋走去。
“外区五十灵石,中区一百灵石,内区一百五。”负责之人是凝气九层修为,见到许凡修为低下,皱了皱眉头,有几分不耐烦的冷语道。
“在下师承尘莫剑道,今日来剑山寻找机缘。”许凡见此也不客气,立即把尘莫道的名号抬出来了,并右手一翻手心内已出现了那剑山令与拜师信物。毕竟有了身份好办事。
“尘莫师叔?”
对方明显听过尘莫老道的大名,看到信物后,立刻吓了一跳,面色速变,连声称是。满脸堆笑的从屋内跑出,态度恭敬的说道:
“师弟放心,我一定在内区为师弟选择最佳位置。”
许凡原本本就想依仗新师傅的名号,看看能否得到一些特殊照顾,见对方识趣的主动说出了口,便脸上神色一缓道:“那就有劳师兄了。”
“师弟言重了,你带剑山令而来,自当是贵人,想来师弟剑道有为,入尘莫师叔门下将来必将大有所为。师弟请跟我来。”
在青袍修士的领路下,二人来到了一处空地,旁边立着一块巨大石碑,上写“剑山”二字。
只见青袍修士从怀中摸出一块令牌,对着前方一照,当即射出一道光芒没入虚空不见。
紧接着,一道光膜在二人面前显化,在青袍修士的招呼下,许凡随后进入光幕。
场景变化,扑面而来一阵暖风,带着某种奇异之力。眼前还是剑山,怪石嶙峋,露石峥嵘,远远看去如一柄通天巨剑,自天外飞落,斜插地底,只余下半截手柄。
四周散落不少弟子,闭目打坐,一个个脸色苍白,眉宇沉重,似乎在坚持什么。突然有一人,摇头叹息睁开眼,露出苦笑,站起身来,就这时候,他不远处之人也猛地睁开眼,在睁开眼的一霎,剑山上,一声剑鸣,响起,长虹激射而来,无息落在满脸是激动的那人手中。看到此幕,前者更是容颜凄楚,惨笑一声,无声离开。
这一幕,明显是先者失败,后者成功!
“看来师弟是第一次来此,剑山周围布下三层阵法,也以此划分为内中外三层坐区,距离越近,更能神魂联系剑山,取得更加珍贵的灵剑。”青袍修士也看出许凡的讶色,做了个手势,继续带领许凡向前走去,“呵呵,师弟无需惊讶,剑山奇妙,只要修士在此静下心来,心里有着一份入剑山的心念,便可被剑山感应,神魂离体进去意念空间,那里也是剑山,与真实无异,不过,在意念空间中每人都有三次取剑机会,只有三次,这点师弟定要记住!另外,宗规有言,在这里不得私斗,违令者必受严惩。”
“多谢师兄提醒!”许凡施礼道谢,他迟疑少许,又转问,“师弟,这里不得私斗,是否是说意念空间里可以相互争夺?”
青袍修士先是一怔,随即哈哈大笑:“这点宗规倒无明文规定,师弟可以努力尝试一下。”
许凡见对方这般说,也就没有细问。
“那些都是废弃的剑器法宝,这剑山就像一颗大树,它可以自行产生灵剑,当然也需要养料,这些废弃的剑,便是那养料,更有助于灵剑的滋养培育。”当经过一片飞剑成堆之地时,青袍修士再次解说。
行走间,他又经过两道光幕,三层区域,人越来越少,最内层只有寥寥十数人。
“师弟请看,前方有几个大石块,以往师叔们来此取剑都坐在上面,我想那几位置当有不凡之处,师弟一会自行选择。”
就在这时,青袍修士腰间一枚圆形玉坠发出轻鸣,青袍修士动容说道,“奇怪,今天怎么这么多人,师弟抱歉了,你看又来人了,我得回去。”
“师兄忙先,多谢师兄一路解说。”
青袍修士走后,许凡再次打量眼前剑山,通体红黄,山上无任何草木,尽皆嶙峋峥嵘之石,而在山体上,许凡惊奇的发现一把把剑器,数量众多,漫山遍野,每一把剑都插入山体,只余留剑柄在外,神奇无比!
“嗯!”许凡愕然变色,刚才神识放出去,可刚靠近剑山,就被毫不客气的反弹了回来,根本无法靠近灵剑半寸,更有一股灼热气息侵袭神识,让他心中猛地一惊。
不过想想也就释怀了,若是神识可以触及,那岂不是可以轻而易举的隔空取物,哪还需要意念空间的麻烦。
许凡随意选了一块大石跃到上面,盘膝坐下。转首打量起了其他修士。
这些修士他自然不认识,不过看看这些人,倒是可以从他们脸上看出一些。
这十几人或喜或悲,或轻松或急躁,但共有的特点就是,面色苍白,似乎都承受某种巨大痛苦。
不再浪费时间,许凡也闭目静心,准备神魂进去剑山,就在这时,耳边忽然传来了一尖锐的男子嗓音。
“小子,这里也是你能坐的地方,赶紧滚开!”
许凡心中一惊,睁开眼,眉头一挑,神色立马阴暗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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