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晚,分会各路代表在祥子家召开了一个短暂的碰头会,唐川、萨奇英列席旁听。祥子简要的汇报了当天在码头分哨广场前的情况,二百多人失踪,四十二人受伤以及一人死亡。
死亡的是,莱川铁路公会的一个维修组姓夏的工人班长,四十来岁,挨了打加上本来心脏就不好。被大家背回来的时候,就已经咽了气。
虽然,在这之前各路行业分会代表都和工人们讲过,伤亡是很有可能回出现的事情。但死亡真的来临的时候,大家还是没料到会这么快。
铁路公会的代表声言明天一定要给治部哨好看,他红着眼睛用嘶哑的声音喊道:“明天跟他们拼了!”
铁路公会的代表,迎来了现场一片支持声。就连商贩代表沐有财,这个一向给人的印象就是老成持重的人,今天却让很多人大跌眼镜,他挽起袖子把桌子砸的震天响:“必须给他们(治部哨)点颜色瞧瞧,给死去的工友报仇!”
“沐大叔说的对!”学生代表起身符合道,“我建议,我们明天砸了码头分哨和市长府!”
什么仇,什么怨!唐川当时就尴尬得站了起来,自己堂堂市长跟着大家一起挨揍,为啥还要把我家砸了?
“那就砸了码头分哨!”
“对,砸了码头分哨!”
啪啪啪,一阵火石撞击的声音,看着大家面红耳赤的样子,贝森大叔却再另一边不慌不忙的用火石在烟袋锅子里点火,大家不由得把目光都投在了贝森这个老工人身上。
贝森环顾四周后说道:“要是我们有枪有炮,倒是可以和人家硬抗,不过现在我们就只有这个。”
说着他就拍了拍自己胸膛,接着道:“拿这个和治部哨的枪子硬碰硬,可不成。抗议不是单纯为了激化双方矛盾而抗议,我们抗议是要跟大家讲明我们的道理的,我们要把自己人救出来,把坏蛋揪出来。我们的命虽然烂,但也没必要和治部哨的桌子椅子换吧,我们鼓励大家勇敢,可不是鼓励大家赤手空拳去冲击排枪阵,那是作死。”
“在莱川不管洋人还是工场主,他们才是统治者,治部哨不过是他们的打手罢了。”祥子顿了一顿看大家声音都降了下去后,接着说道:“什么才能威胁统治者?拿命去赌治部哨敢不敢开枪,是没有任何意义的。就算治部哨杀了我们一半人,那些真正的统治者依旧无动于衷,因为跟他们没有关系嘛。就算推到了内阁总长洛萨或者首辅金无焕的执政地位,还有所罗门和三羽乌接位,那些拿皮鞭抽我们的工头依旧还是在抽我们,那些加长我们工作时间的老板,依旧还在克扣我们工资。我们为他们死了这么多人根本没有意义。”
“那就建立一个我们领导的国家!”学生代表起身恨恨地说。
“想法不错。不过建立一个国家,可不是脑袋充血,说说就能建立的。起码,现在的条件还不成熟。”祥子笑着示意学生代表先坐下,“我们工人可不是没有组织的小市民,我们有自己的办法。去年鞋厂罢工不是很成功么?当时治部哨不就站在大门口把大家抓进工厂,要求大家复工,他们连我都抓了起来。但是怎么样呢?大家咬紧牙,就是不干活,别看那群家伙平时趾高气扬,最后不也低声下气地同意我们的所有要求么?
“所以我们应该坚持罢工,只有这样他们才会慌乱,主子们才会下令让治部哨的打手早点平息问题。但是平息是有两种结局的,一个是我们勇敢的胜利,一个是我们莽撞的死亡。”
“死亡不属于我们!”大家一起喊道。
祥子用手指敲着桌子说道:“对死亡不属于工人,那么我们就要给他们点颜色瞧瞧,那明天就不单单是码头工人罢工,也需要其他分会的响应。”
“我们铁路工人响应。”
“船厂明天也不干了。”
“我们纺织和鞋业公会全体罢工。”
“我们学生罢课。”
“连学生都罢课了,我们做老师的可以上街逛逛了。”
“我代表行政官员,支持你们。”唐川也跟着说道(萨奇英:不还是你一个人吗?)。
······
祥子等众人表态之后,开始提出第一个问题:“首先我们得解决吃的问题,当然现在情况下,大家互相接济一下,抗十天半个月没多大问题,但万一短时间内解决不了问题,我们就得弄点储备了。先划拨五千金元,各个分会都要储备一点粮食和必须品,用于救急。”
祥子摊开双手说道,“如果进展顺利,用不到这些最好。我们正好用他们办一个公会的商店,让大家买东西也便宜一点。大家看这样怎么样?”
“好说,好说。就算不顺利,食品厂里啥都有。我们盯紧他们,不让他们哄抬物价,转移物资。”大家呵呵地哄笑道,“加上提前准备好的物资,我们能坚持一个月,他们半个月就该破产倒闭了。”。
“吃的事情就这么定下来吧,贝森大叔和沐大叔要是有功夫的话,找大伙商议一下买点什么存起来。”得到贝森大叔的肯定回答后,祥子拍着铁路公会代表的肩膀说道,“死去的同志现在家里一定会有困难,会后我们拿些钱出来,一起给你师傅家(铁路公会的代表是死者在工厂里的徒弟)送去。”
“我师娘前年害了咳血的病(肺结核,贝森大叔在一边补充道。),请了城东王大仙,钱要了不少,师娘还是没活。现在师傅也被这些王八蛋打死了,就留下两个不到7岁的儿子,把钱给他有什么用呢?”铁路公会的代表索拉着脑袋说道。
萨奇英在一旁默默地听着铁路公会代表的抱怨,他的思绪却飘去远方,萨奇英一直都知道自己是谁的儿子,但从生下来起,萨奇英就没见过那个男人.在自己印象中母亲是一个外柔内坚的,典型的古京族女人,也是附近几个村里首屈一指的美人。她和那个男人是在河边认识的,当时萨奇英的母亲和女伴们在河边洗衣服,被那个钻石王老五看到了,老帅哥英俊、彬彬有礼、谈吐不凡的绅士气质加上百折不挠的意志,最终使少女抛开了世人年龄上的成见,征服了这个美丽的乡间少女。
当少女陷入爱河,暗结珠胎,憧憬着将来甜蜜的二人世界之时。那个男人居然告诉她,他不是王老五,他在自由联盟是有夫人的!在海外有夫人也就罢了,他在远东也已经在她之前,有了十几个情妇!
萨奇英的母亲当时悔不听当初父母之言,心想干脆投河算了,不过阻住她投河的不是那个老帅哥的手,而是他手上的一沓钱!
准确的说,是可以让她肚子里的孩子(也就是萨奇英)活下去的钱。于是少女就这么屈辱地苟活在世上,那些昔日的女伴们一部分鄙夷她不知羞耻,另一部分却羡慕她浪漫之后的那张稳定的,每个月萨格鲁斯都会从帝都寄来的,不菲的——饭票。在那些女人看来,结婚不就是为了一张饭票嘛?而萨格鲁斯这张饭票,非常地稳定、厚实而且说出去不乏诗人的罗曼蒂克——这样的好事为什么轮不到自己呢,她们纷纷看着在自家炕上睡的如同蠢猪一般的丈夫。当时,自己比她(指萨奇英的母亲)还要漂亮,哦,是漂亮的多呢。
但在看到萨奇英可以自立之后,萨奇英的母亲却义无反顾的病死了,萨奇英一直认为那个病很好治,不好治的是母亲那颗求死的心。她一直到死都不肯原谅那个男人,而那个男人估计也根本不在乎有多少女人的心,会记恨他一辈子,因为他要的是她们青春靓丽,在床上会咬着嘴唇**的身体,而不是心。正如他在北国的好友曾写诗调侃他的爱情观时,写道:他忠诚了两个礼拜,第三个礼拜就变了心。
如果给不了女人一个正常的家庭,只想玩玩而已,那就不要去爱上她,也别让她爱上你。
“不过,钱还是有用的,它能让人活下去。”萨奇英自言自语地看着自己的膝盖。
“萨奇英同志,你有什么办法没有?”祥子知道家族对孤儿的一向处理办法,但他更希望萨奇英自己说出来,但萨奇英不知怎么了,一直低着头满脸苦大仇深,就是不说话。
唐川暗地里用胳膊肘怼了怼萨奇英,压低声音好像回到了昔日他们在课堂上的情况,说道:“问你对孤儿有没有什么办法。”
萨奇英猛然从回忆中醒了过来,稍理了理思路道:“关于孤儿的问题,家族在帝都是有一家公会学校的,可以托付给他们。”
“那么就这么办吧,过些时日把孩子送去帝都。还有今天一天我们用于治疗的光晶石,就消耗了一小半,恐怕再过三天我们就只能看着自己在地上疼的打滚了。”祥子接着说道。
萨奇英对此事早有准备,他回道:“家族的其他援助人员,包括律师、医生、魔法师和北国联盟的记者,他们沿着莱恩河行进,应该明天中午就能抵达莱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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