博闻此时正神经紧张,见此状况,一步冲到果果前面,昂首挺胸,大义凛然,厉声喝问那几个人想干什么!
尽管博闻虎视眈眈,样子吓人,但其中一个戴眼镜的小伙子不但不怕,反而上前一步,伸出手笑道:“请允许自我介绍一下,我是记者于大宇。许先生,刚才亲自目睹您见义勇为,反被碰瓷,十分感慨。我想采访您一下,希望您能给以配合与支持。”
“见义勇为?”博闻推开记者于大宇的手,十分诧异,“先生您是不是搞错了?实际上我就是和一个出租车司机扶起了一个老太太而已。关键是那个老太太非要赖我,要我赔钱!”
却见那位于记者扶了一下眼镜,继续道:“对于我们当今的社会而言,我觉得,许先生今天所做的一切,具有更广泛的社会意义与更深刻的内涵和更丰富的层次以及更感人的效果。所以,我把它定位为见义勇为!”
“我说你怎么包裹成这个样子,许大哥,原来你是见义勇为受伤了啊!”果果打量着博闻,笑道。
“可是,于记者,我认为今天的事情重点是碰瓷。碰瓷这种现象实在是可恶,好人不但不得好,最后还被污蔑成坏人。这样以后谁还敢做好人?”博闻余怒未消。
“碰瓷是碰瓷,见义勇为是见义勇为,这分别反映了社会上正负两种能量。作为记者,我一方面要报道正能量的东西,一方面也要抨击负能量现象。许先生,您要知道,您的爱心不是个人的事情。榜样的力量是无穷的,如果宣传出去,就变成了全民族的正能量!”
博闻望望刚刚他搀扶那个老太太的地方。此时虽然斯老太已去,但那个地方和那件事就像一根刺,深深扎在他的心上,大概是一辈子也忘记不了了。
但是他对于记者说出的却是:“既然那个老太太没能得逞,这件事情就算了吧!”
“现在的坏老人有两种,一种是原来就坏,一种是老了以后变坏了。”于记者变着法儿把采访进行到底,“请问许先生,您认为刚才那个老太太属于哪一种呢?”
许博闻回答的无可挑剔:“两种都有可能。”
“现在的坏人变得很狡猾,好人是不是就应该变得更聪明一些?刚才有人说现在的老年人不敢扶,一扶就讹人,都变成坏人了。许先生,您认为,再碰到这种情况的时候,您是绕道走呢?还是给她拍照后再去扶她呢?”
“如果于记者碰到这种情况,您会怎么办呢?”博闻把球踢了回去。
于大宇笑了:“我认为这种事情应该分情况而定。如果一眼能看出她是故意碰瓷,那就绕道走,把她晒在那里。如果分辨不清是否碰瓷,那我们就应该先留下证据,然后再去扶她。”
“我认为这只是一个头疼医头,脚痛医脚的方法。这种方法并不能使社会上的坏人越来越少,好人越来越多。从根本上解决问题,还是应该立法。只有在法律的框架下,人们的行为才能受到约束。”
“许先生说得太好了!我们记者就是维护法律的圣斗士。让法律之剑斩除社会上的一切丑恶现象,是我们义不容辞的责任!”
一直在旁边观望的果果,见这两个人言来语去,辞锋机智,旗鼓相当,不觉佩服得五体投地,心想他俩可真是神一样的对手啊。于是便问于大宇是哪个新闻媒体的?
“滨海新新新晚报!”于记者响亮而自豪地回答。
“滨海新新新晚报?”却见博闻狐疑着,“不好意思,我母亲就是滨海晚报的资深记者。”
说着,博闻的神情也变得资深起来:“我只听说过有滨海晚报,有滨海新晚报,后来又成立了滨海新新晚报,却从来没听说过有滨海新新新晚报!”
不料那位于记者听博闻这样一说,反而越发兴奋起来:“啊,原来许先生母亲就是我们同行,而且是前辈,敬佩敬佩,请向前辈转达一个晚辈对她的敬仰之情。那么你,许先生,作为前辈的子孙,理应为你母亲为之奋斗一生的新闻事业做一点贡献,看来今天你是无论如何都得接受我们滨海新新新晚报的采访了!”
“我发现您除了说滨海新新新晚报口吃外,其余的话一点儿都不口吃。”博闻调侃于记者。
“许先生您是不是以为我是冒牌货?”于记者从包里掏出一个小本本,“这是我的记者证,请许先生过目,看看我是不是真正的滨海新新新晚报记者?”
博闻推开于记者递过来的记者证:“对不起,其实我从一开始就相信,您是一位真正的记者。只是这个新新新晚报把我弄得怀疑起来。”
“许先生您看,我这样说您能不能理解?”于记者朝博闻伸出一只巴掌,手掌朝上,“最早是滨海日报,对不对?”说到这里,瘸下大姆指,“然后从滨海日报里辟出个滨海晚报,对不对?”说到这里,又瘸下食指,“滨海晚报又辟出了滨海新晚报,滨海新晚报又辟出个滨海新新晚报。”飞快地又瘸下了两根手指头后,于记者的手上只剩下了一根最小的手指头还戳在那里,他把这根小指头在博闻跟前转了几转,“现在,从新新晚报上又辟下了一块,就是我们滨海新新新晚报!”
“于记者,您说得简直就像rap。多亏我母亲是新闻界的,我才能听明白。不然一般的人非得让您给rap晕了!”
“讲得通俗浅显一点,许先生,”于记者眯缝起眼睛,“这其实就像狗下崽一样,大狗下小狗崽,小狗崽长大了再下小狗崽,小狗崽再长大了再下小狗崽。如此循环往复,生生不息,最后,不就形成了我们今天这支浩浩荡荡的狗崽队了吗?”
这番自我调侃逗得大家哈哈大笑。博闻直嚷笑尿了,笑尿了!
笑过之后,两人又斗起嘴来。先是博闻道:“我只是担心,照此下去,不知将来会冒出多少个带新字的晚报。又不知狗崽越下越多,会不会超出人崽的数量!”
“你的担心并不是多余的,许先生。据我了解,现在年轻人不生孩子的越来越多,所谓丁克家族。”
说罢,于记者又把手里的记者证强行塞到博闻跟前,非要他看看不可:“许先生,您一定好好看一看,我这个记者证是不是假的。如果您认为我的记者证是假的,那么如假包换,假一罚十。如果您认为我的记者证不是假的,那么请您一定接受我的采访!”
博闻再次推开于记者的记者证:“于记者,谢谢您的好意,但是这个采访不管您怎么说,我真的是不能接受!”
至此,博闻已经完全相信滨海新新新晚报的存在了。之所以仍然不愿意接受新新新晚报的采访,其中一个重要原因是,他大学毕业到现在都好到一年了,竟然连个工作都没找到。这个时候上报纸,岂不等于广而告之他老子没本事?坑爹的事情他不干!
那位于大宇记者还要说什么,他旁边有人不加标点符号地抢道:“许先生我们是滨海市肉食品联合加工厂的简称肉联厂我们最看重的是忠诚度就像冯果果同学说的你连一百多万元的巨款都不贪还能贪吃一口肉吗所以我们特别希望你能到我们单位工作!”
博闻听那人这样说,觉得他们也有点太看不起当代大学生了!怎么,到肉联厂怕偷肉吃,那到黄金厂岂不是就怕吞黄金了?因此他对那人道:“对不起,我超爱吃肉,一顿能吃一只鸡,我妈就说我是狼脱生的。拜托这位肉联厂先生您想一想,如果把一只狼放到肉堆里,却不让它吃肉,那不等于天天都让这只狼接受肉的考验吗?”
这话说得大家又都笑起来。笑声中,那位滨海新新新晚报于记者不失时机地问博闻,那你为什么能够经受住一百多万元人民币的考验呢?
博闻看了一眼果果,笑答:“一个人做一件好事并不难,难的是一辈子做好事。要是天天都让我呆在肉联厂里,我还真就不一定能天天都hold
住自己!”
其实博闻这时早就在心里把那肉联厂和火葬场做了比较:火葬场摆弄的是死人,肉联厂折腾的是死猪,两厂半斤八两,不差上下。
更何况你肉联厂是企业,人家火葬场还是事业单位呢。
这时早有人把名片塞到博闻手里:“许博闻先生,我们是长久缆业有限集团,全国五百强企业。我是这个集团负责招聘的面试官。刚才我听了你的事迹,认为我们的企业需要人才,更需要像你这样的青年道德标兵。我代表我们集团,十分诚恳地邀请你到我们集团工作,集团将给予你十分优厚的待遇。你看是不是我们先谈一谈?”
博闻想,这个缆业集团虽说不像事业单位那么高雅,也不像高科技公司那么高贵,但是全国五百强单位,有这一条也凑付,于是便问那位面试官,具体是什么工作。
“这个、、、、、、”
“简单说,就是当管理人员还是当工人?是白领还是蓝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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