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锦,过来一块看啊。这书里男人真是你喜欢的风格,红尘绝有,如墨深沉。”
红尘绝有,如墨深沉。这句话像火信子把她熄灭的火焰又点燃。
想想可笑,早些时候因为和华繁在一起,遭到所有人的排挤,如今分手了,所有女生一夕间都成了她的朋友,女生的友谊真是来得让人摸不着头脑。
因为被唐尘墨刺激,江苏锦只是拿起书看了看腰封,冷哼一声:“女人的惰性。只想着一夜暴富,一无所有时还要享受荣华富贵,不付出却得到无尽回报。”
“没事吧你,太较真了,一本而已。”女生们不理她,果然是怪胎,又沉迷于肝肠尽断的儿女柔情里。
吴果见她口气蛮冲问道:“怎么了,和家人吵架了?”
“算吧。”和未来的家人吵架了。“我要重回神殿!”江苏锦说完这句话,就埋头扫题。
吴果温厚地笑了笑,转起了笔。
高考倒计时64天
婚姻可以没有爱情,爱情却不能没有爱情
“宁采律师,对吗?”唐尘墨想认出宁采可真容易,这个和自己同年毕业的男人,脸上青紫交加,确实俊秀,是女孩子喜欢的类型。
“我叫唐尘墨,是调查任菲菲被杀案的警察,想跟您了解一下情况。”唐尘墨客气地说。
宁采勉强答应:“我去告假,您稍等。”
一天时间唐尘墨听到了两个版本的爱情,总结出一条规律:文科生叙述故事的能起确实强于理科生。
宁采的声音里有着男孩逐渐转变为男人的青涩与成熟,此时的唐尘墨正也在经历这个阶段,青春与人生的交接处,焊铁的灼热,塑料的脆弱。
彼时,宁采十五岁,破旧的土坯房,冷锅冷灶,脏黑的絮被,与外面无差别的黄土地面,屋子里整个回荡着空旷的穷。
唯一漂亮的家具是被蹭的油滑的小木凳。八年前的宁采幼时丧父,母亲改嫁,丢下他和垂垂老矣的奶奶,奶奶去世后,独自生活。
任菲菲刚上高二,当时市里举办义务资助乡村贫困生的活动。她第一次见到宁采,干瘦的小男孩,面黄肌瘦营养不良的样子,上衣袖子短了一截,裤子上有两个小洞。后来宁采才说:“那是我最干净的一身衣服,特意洗了很多遍,小姐姐。”
十七岁的女孩躲到一边偷抹眼泪,也许是同情、怜悯,感慨生活的不公,总之,她决定要帮他一把,接下来的八年白驹过隙般带走她的少女时光。
他拼尽全力考上市里她的高中,她高三,他高一。然而不过一年,生活好转起来,他的个子超过她一头。也因贫穷而生的骄傲,因贫穷而生的清爽,因贫穷而生的自持,让他成为优秀的男孩。得天独厚的漂亮脸蛋也越来越引人注目,知道他家里贫困,所以女生们总是变着法地送他东西。宁采只是礼貌一笑委婉拒绝,实在拒绝不了就买等价的东西还回去,年少强大的自尊心,使他逐渐在人群中卓荦不凡。
“任菲菲,你家小男友又来了。”同学纷纷打趣。
“那是我弟,别瞎说。”任菲菲挥着拳头假装要揍他们。
“缺不缺钱?”任菲菲习惯性地问宁采,怕他舍不得吃好饭,舍不得买衣服穿。
宁采听到那些话红着脸,急忙摆摆手:“我拿到奖学金了。”边说着一种羞怯涌上心头。“我就是有几道题不太会,来问问你。”他知道高三生活很紧张,但如果不来,那接下来的两年就都见不到了,每次都打着这样那样的旗号来偷看她。
“哪些?”面对宁采,任菲菲总是立刻回复,从不耽搁,怕稍微不小心伤到男孩敏感的自尊心。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他开始直呼她的名字,不再喊她“小姐姐”。即使她拿断了资助这样的话来威胁,他也只是笑笑继续喊“菲儿,别闹。”
她留在省内上大学,每次回学校看宁采时,发现他身边总是围着一群女孩子。她明白,他越来越出彩,走出了过去。
上大学时,不敢多向家里要钱,一天打几份工,把工资赞起来当他的学费。同寝室的室友总是嘲笑她:“你就是那种民国时期的女人,拼命赚钱供丈夫在国外念书,等人家学成归来,一脚把你给蹬了。”
“总感觉你在包养小男生啊。”
“那是我弟,别瞎说。”她每每如此回答,但等一个人时宁采那张漂亮的脸又会出现在她面前,笑着叫她“菲儿,别闹。”
“你把他当弟,他呢?青春期的男孩子哦,尤其你还帮了他这么多年,难免他……”室友没有说下去。
任菲菲感觉到他的眼睛中由感激转变为爱意,想要阻止却已然来不及。
宁采考进她的大学,其实以他的成绩完全可以去更好的学校。可他偏嘴硬地说:“发挥失常,事已至此。”一副让她无可奈何的无赖样子。
在他跨进大学校门的那一刻,练了多次,果断地牵起她的手:“以后由我来照顾你,菲儿。”他朝着阳光许下诺言,笃定地坚信,他们一定会一辈子在一起。
浪漫的誓言抵不过残酷的现实。任菲菲的父母得知女儿和一个穷小子谈恋爱时,强烈要求两人分手。即使宁采下跪保证他会终生对他们的女儿好。
两人躲躲藏藏,任菲菲甚至不惜拿另一个男人作为他们爱情的挡箭牌。
终于等到他大学毕业,参加工作,一切都要好起来了,可是恋人却意外过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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