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久,一份加急诏书从洛阳来到青州府临淄府。箫恪接过诏书,才得知原来司马伷的消息果然准确。晋武帝准备对北方鲜卑部落进行一次持久的攻略行动,意图彻底解决来自北方少数名族对晋国的威胁。
晋武帝深知要想实现这一次大的战略进攻,就必须需要身边的智囊和晋国的将军们的支持。他便把战功卓著的卫瓘从相对稳定的青州调往关系紧张的幽州,又将箫恪调往洛阳,准备听一下他的看法。
箫恪次日便全家西迁洛阳了。
箫恪初到洛阳,晋武帝特诏他前来宫廷议事。
晋武帝时年四十,而箫恪时年二十有九,一个是大晋皇上,一个是蜀国后裔,两人本无缘相见,然而战争是他们得以在洛阳相见。
晋武帝只见一而立之年的年轻人很自然地走向前来,而箫恪看到那里坐的正是大晋皇上司马炎。箫恪对晋帝司马炎可谓早有耳闻,然而晋武帝却对箫恪的身世不清楚,只是听人说有一位叫箫恪的英杰。
晋武帝赐座箫恪,两人便开始了对国家统一的一场讨论。
晋武帝说道:“大晋建国已有十载,如今却四海未平,北有蛮夷,尤以幽、凉二州为甚,南有孙吴,吴主无德。依朕之见,欲要天下一统、安抚边疆,就应该先南下收服吴地,而后北抗蛮夷。爱卿有何看法?”
箫恪说:“鲜卑以游牧为生,故生性野蛮,虽说蛮夷勇猛,却无大智。吴主昏庸残暴,小人近之,而贤者避之,身边有志之士都相继离开。所以鲜卑、吴主都以残暴著称,暴殄天物,将来迟早是会覆灭的。这是北方鲜卑和东吴的相似之处。而它们的本质区别在于国家的概念。鲜卑只能称之为名族,而不是一个真正的国家。孙吴却不同,它与晋共分九州,既有政权又有国家概念。所以灭吴是国家统一的大事,而攻伐鲜卑只是国家长远的战略。所以一切行动应该以灭吴为主,抑制外族为次。按照常理,应该先统一国家,然后解决边疆威胁。然而现在北方问题严重,鲜卑不仅经常抢劫杀掠边疆地区,而且已经开始主动进攻北方各州郡府地。所以给予鲜卑适当的攻伐是现在应该做的,当边疆相对稳定后,便可趁机南下伐吴,取得国家统一。”
武帝说:“既然箫将军认为应该先解决边患,那有何良策?”
箫恪说:“河西鲜卑与拓跋鲜卑应当别论。大晋本与拓跋鲜卑和好多年,如今力微对拓跋部的统治已逐渐走向衰弱,拓跋部的各个首领都有自己的打算,所以拓跋鲜卑对大晋的威胁可以用反间计轻而易举地解决。河西鲜卑有所不同,本是胡烈、牵弘二位将军治理不善所引起的民变,陛下应该派有能力的将军前去平息。”
武帝一听,点点头,问道:“这反间计如何使才能奏效?”箫恪说道:“听说力微的长子沙漠汗即日便可到洛阳来朝拜陛下。沙漠汗本是力微的继承人,昔日力微为了与晋国交好,便将他以人质的身份留在陛下身边。而如今拓跋部已经开始离析,并跟大晋交恶。所以有很多首领对沙漠汗并不看好,不希望他回故里接受力微的王位,所以可在沙漠汗路径并州时将其暂行扣留,然后借各部落首领的手杀了沙漠汗,力微必定跟其他部落首领之间的关系更为紧张。这样一来,只需煽风点火,他们便会自乱,我们只需坐山观虎斗。”
武帝还是有点疑虑,便说:“沙漠汗是在朕的眼皮子底下长大的,洛阳就是他的第二个故土,我本打算将来拥立他继承力微的王位,也好控制那拓跋鲜卑。可如果借刀杀了他,不知将来让谁继承那力微的王位?”
箫恪听罢,便说:“听说沙漠汗有三个儿子在晋国,陛下何不培养他们?将来选一个陛下看好的做那索头部的首领。”
武帝听完,想了想,便高兴地说:“听将军这么一说,我多年的积虑终于消散了。”
武帝便封箫恪为军师将军,改蓬莱侯为北定侯,对北方战略进行指导。
武帝便依照箫恪的提议,给幽州刺史卫瓘写信,让他使用离间计攻略鲜卑拓跋部。而让夏侯俊、文鸯等在西部各州做好武装准备,以便攻伐河西鲜卑秃发树机能部。
据说秦通将箫恪的信转交给了幽州刺史卫瓘,卫瓘打开信笺,只见七个字:“不战而屈人之兵”。
卫瓘看后,一时间不知道何意。当他收到晋武帝的密信时,才恍然大悟,对秦通说:“这箫将军果然不出虚名,想必我让你给他的那封信是多余的了。”
这年年底,晋武帝让沙漠汗带着大量财物回拓跋鲜卑,沙漠汗途径幽州,卫瓘借并州战乱(西北鲜卑与胡奋在并州交战),不适合通过的理由将其劝留在并州。
卫瓘然后送重礼给拓跋东面的乌桓王,离间乌桓与拓跋鲜卑的关系,又送重礼给拓跋鲜卑的两部首领,离间乌桓与鲜卑的关系。
这年冬季,洛阳遭受瘟疫,死亡数万人,不料晋武帝也感染了瘟疫。
咸宁二年春季,在千万嫔妃们的祈祷下,在御医们的辛苦忙碌下,晋武帝终于痊愈。大臣及亲王们都前来洛阳为晋武帝庆贺。东莞王司马伷也不例外,他便让儿子司马觐带重礼前去看望。
已经怀孕在身的夏侯光姬得知丈夫要去洛阳后,也想乘着这机会前去洛阳探望娘家。司马伷见光姬聪慧,跟司马觐一起去也不妨,便答应了。
晋武帝司马炎得知亲王、大臣都前来看望自己,心里当然高兴。但是想到洛阳因为这场瘟疫死了无辜百姓数万人,为了安抚京都百姓,便辞掉了所有的贺礼,他下诏说:“每想到传染瘟疫死亡数万百姓,就为之悲怆。岂能因朕一个之幸,而忘掉百姓的灾难!对呈献的任何礼物全部辞掉。”
司马觐来到洛阳看完晋武帝后,便依照他父王司马伷的吩咐,前来箫恪府中看望箫恪,实际上是来跟这位老交情军师将军加强关系来的,一方面还可以打探一下朝廷不久的动向。
光姬这么聪明的女人,司马觐一定是要带在身边的,再说了,光姬也正想会会那位给她上计策的箫夫人。
就这样司马觐携着光姬前来箫恪府上,箫恪得知后,也很高兴,常言道:“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
箫恪跟文静还有丁香、李孝前来府门前迎接司马觐夫妇,唯独没有牛金和丁伶。光姬见状,便问:“箫大人府上不是有一位很讨人喜欢的小丫鬟吗?怎么没看到呢?”
箫恪回答说:“你是说丁伶呢?”
光姬说:“嗯。好像也没见一个叫牛金的仆人。”
箫恪回答说:“牛金正在府里忙别的事哩。”
光姬一听,牛金还在,那就好了,上次的旧账还没算完哩!
众人来到府上,箫恪也不能怠慢了这东莱郡王府的老交情,就摆宴款待他们。
箫恪在宴上谢司马觐夫妇说:“没想到王爷还记着我箫恪,实在是在下的荣幸,希望公子跟夫人回去带我谢过王爷。”
司马觐说:“箫将军客气了。一家人不说外话。”
坐在一旁的光姬看了一眼丁香,问文静道:“丁香丫鬟跟那牛金的婚事结了没?”
文静知道光姬“醉翁之意不在酒”,但又不能骗他们,便说:“丁香嫁给了我家的管家李孝,我给牛金找了一位跟他年龄相仿的贤惠女子。”
光姬一听,心里一想,果然自己中了这箫夫人的诡计,便问:“夫人不是说丁香是牛金是未婚夫吗?”
文静回答:“以前是,现在不是了。感情的事谁能捉摸的透呢?”
光姬听罢,心里有点气愤,自己这么多年都是算计别人,就连身边这个男人司马觐也被玩得是百依百顺,没想到竟然被自己搭救了的箫夫人给算计了,心里能服气吗?
她决定问那牛金一个明白不成。
司马觐见光姬说完话了,便问箫恪:“箫将军现在是皇上册封的军师将军,经常出入宫廷,不知最近听到一些小道消息没?”
箫恪知道司马觐这是在打探消息,便想了一下,说:“公子可记得去年宫里有东莞郡有天子之气的传闻?”
司马觐不解,问道:“听是听过。不就是祥瑞之气嘛!”
箫恪说:“这事虽说一般,但对当今陛下来说却是件大事。”
司马觐问:“此话怎讲?”
箫恪说:“公子可知当年范增因天子之气而让项羽攻打汉高祖刘邦的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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