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承志望了望海文文,斟酌言辞地道:“我托程子奇交给你们教主一封书信,谏言楚教主西冥法王伺机率领九灵教退出九重顶,保存实力,它日再起。看来,楚教主是从了我的计策。”海文文神驰远处,听了他这些话,一声长叹,眼圈儿不禁红了,道:“就算你不劝他,他也会带着九灵教逃走。我们九灵教的正堂弟子很早以前就接到指令,准备撤走。可是当我听说,楚教主打算使五刃旗的人和四色旗的人互相残杀,然后趁着混乱带领我们下山,就想,这算什么英雄好汉,日后九灵教还有颜面立足江湖么?我去对往日交好的朋友们说,教主这样的决定不够光明正大,可是,却没有人赞同我。正是上梁不正下梁歪,教中上上下下全都是无信无义的奸诈小人,我不耻再与他们为伍,共存一室,只得和你们一起离山,洁身自好,图个心地干净。”她一口气道出了心事,自觉胸口畅快了许多,收住思绪,对着徐承志婉然一笑,道:“我们乔装赶路,为的就是不惹人注意,刚才的事就算了,今后在路上遇到奇怪的事情,可不要再乱打听了。”
徐承志瞧了瞧她的样子,又低下头瞧了瞧自己,不由笑道:“你要是不说,我真就忘了,我现在扮的是个寒酸的农家小子。你是我的丑媳妇。”海文文假装生气地道:“给你捡了一回便宜,你还嫌我丑,我真的很丑么?”这么一说一闹,方才沉重的心情变得轻快了不少。两人都笑了起来。
三人一路向北,抵达酒泉。然后,改向东行,由张掖至金昌,到了金昌又改而向南行,走了月余之久,到达了兰州。此时已是初冬季节,这天,天阴沉,走在山岭间,天上飘下雪来。至中午,雪停了一会儿,跟着又下了起来,小雪变作鹅毛大雪,寒风呼啸,却是一场暴风雪。雪幕遮天盖地,三人连方向也无法辨清。万劫道:“义兄,雪这么大,如何赶路?现在还好,等过上一会儿,落在身上的雪化成水,浸湿了衣裳,还不把我们冻死?”海文文道:“这地方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荒山野岭,去哪里避风雪?我们怕是遇难了吧?”徐承志抬眼望了望天,道:“人再强也斗不过老天爷,老天爷要是成心想让我们冻死在山路上,那又有什么办法?”
正说着话,一阵大风吹过,空中的雪幕被这股风一吹,裂开了一个“口子”,有一个小农庄出现在三人视界当中,万劫和海文文齐声欢呼,对徐承志道:“有救了!”徐承志微微一笑,在心里说道:“把心放下吧,死不了的。”
三人快步走到农庄门前,万劫拍门道:“有人吗?过路的,遇上了大雪,借间屋子避一避风雪。”
半晌,院门开了,一位微驼的老汉在门内对三人道:“过路的,快请进,好大的雪啊。”把三人让进来,重又掩上了院门,又道:“过路的,对不住,老汉家中人口多,几间房子都住着人,有一间草堂,住不得人,却可避风挡寒,委屈你们一下,请随我到草堂来吧。”徐承志道:“不怕,不怕,有个避风的地方就行。”
老汉打开自家草堂的门扉,请三人进来,这间草堂虽然又矮又破,且阴暗无光,却颇宽敞。老汉从别的屋里搬来了两条长板凳,一只火盆,一些木炭,又去别的屋里取来两块烧红的木炭,到上了一盆火,叫三人搬凳子到火盆边上来。徐承志三人连连称谢,老汉呵呵地笑着摆手,说,“你们不用客气,我家住在大路边儿上,常有这样的事,老汉习惯了。你们等着,我烧茶给你们喝。”
老汉取了一只水壶,去院子当中装了满满一壶新雪,拿进草堂里来,把水壶放到了火盆上,不多时,壶里的雪化成了水,烧得咕嘟咕嘟翻花冒泡儿,老汉把家里的砖茶敲了一块下来,丢进沸水里。用大碗给他们倒茶水喝。徐承志三人正喝着茶,听见外面有人叩门,那老汉丢下三人,跑出去应门。徐承志向外张望,见得一个妙龄女子牵着一匹白色的骏马走进院子。
少顷,那女子随着老汉走进草堂,老汉对徐承志说“这位姑娘和你们一样,也是过路的,你们凑和凑和,让这位姑娘和你们一起在这里歇息着吧。”
海文文暗中向徐承志递眼色,示意他看那女子手中拿着弯刀。其实不用她暗示,徐承志早就看见了,那女子手中确实提着一把胡人武士惯用的月牙弯刀。他仔细打量那女子时,见她的五官相貌也与胡人女子的特征相似,因此,心里更感到奇怪,“这样一个异族女子,孤身一人在中原走动,实在不多见。”
这草堂里只有两只长登,徐承志和万劫占了一只,海文文独坐一只。这胡风女子来到后,海文文就腾出半张凳子,招手叫那女子过来坐。那女子走过来,将他们三人瞧了一眼,就坐了下来,先把包袱放在脚边,然后把弯刀放在了凳子边上,把两手伸到火盆上烤手。她一面烤火,一面打量徐承志和万劫,接着又侧过头来打量海文文,不知道她是怎么看他们三人的,打量过之后,撇了撇嘴唇,好像没有主动说话的意思。徐承志三人对这个胡风女子虽然怀有好奇心,可他们乔装成寻常百姓,为的就是不惹麻烦,因而也就未主动搭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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