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鸢儿。”朦胧中,一声呼唤娓娓而来,空灵轻柔。眼前,一位青衫男子缓缓走来,他的轮廓穿过迷雾,愈渐清晰。我迈出步子,试图去接近他,梦境却在离他一步之遥时发生了逆转,眼前的青衫男子不见了,只有一张狰狞的面孔,带着凶恶的目光向我扑来。
“不要。”我猛的睁开眼睛,惊出了一身冷汗。惊魂未定时,眼前的陌生景象似乎又把我带入了另一个梦境。
“你醒了。”短短的三个字从我耳边幽幽的飘来。循声望去,雕花的木桌旁坐着一位白衣男子,面容清冷,轮廓如刀刻般清晰深刻,却又透着一丝淡淡的的柔和。他拿起水壶,倒了一杯水,轻轻的端起,在嘴边抿了一口,忽而双眉微蹙。“木桓,你去重沏一壶茶。”
“是,宗主。”这时,我才注意到他身边站着一位紫衫男子。他朝我微微颔首,然后转身离开。
我看着周遭的一切,开始回忆之前的事。浮现在眼前的只有夕阳下悲怆的景象,突然心头一紧。难道我死了,可是这里并不像地府啊,还是上天怜悯我,让我飞天成仙了。那他不就是……还未来得及多想,他仿佛已经洞悉了我的心思“这里是千绝宗,我是凌沐尘。”
千绝宗,凌沐尘,我在心里回忆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与这里有什么联系。
“我为什么会在这里。我爹呢。”既然一无所知,索性直接开口了。
“是我带你来这里的,你爹的后事,我已经派人安排好了。”他说的不咸不淡,语气听不出什么波动,似是在说着一件与自己毫无关系的事。
“是你杀了村民。”他转眼盯着我,目光看似无意却又透着寒意。我的话一时哽住了。
“村民的死我不知是何人所为,至于救你,不过是机缘巧合。”依旧是轻描淡写。
“既然你在场,为什么不出手相救。”我双手不由攥紧。
“我路过时,已经太迟了。”他微微皱了眉,要拿杯子的手停在半空中。
“所以你现在打算如何处置我,收留我?”爹爹不在了,我也无家可归,这凌沐尘看着冰凉,不易接近,但应该也不是什么不善之人,跟着他至少有个安身之地。
“我可没有这么说。”
我跳下了床,径直走到桌前,坐在他的对面。“既然你把我带回来了,就要对我负责。”
“负责?”他斜眼看着我,“我不过路见不平,出手搭救,何来负责之说。”
我别过头,避开他的目光“不管,反正我赖在这里了。”多说无非是浪费口舌,还不如耍赖来的痛快。
“收留你有什么好处。”他语气不似刚才那般冰冷,却带着点戏谑。
“我会做饭。”娘去世的早,为了帮爹爹分担,锅碗瓢盆的事自然已是轻车熟路了。
“我不需要庖丁。”又吃了闭门羹,这个人真是冷漠,叫什么沐尘,明明已经出尘了。
“那我离开前,你要教我防身之数。”既然能够救我,必然有些身手,跟着他,一来可以拖延时间多留几日,二来,以后一个人在外也能有个保障。我打着自己的如意算盘。
他看着我,目光有些咄咄逼人,似是看穿了我的心思。“我从不收徒。”
“你怎么这么冥顽不灵,既然铁定要赶走我,当初为何要救我,为何将我带到这里来。”我站起来,双手撑着桌子。
凌沐尘看着眼前的女孩,双颊边若隐若现的红扉感营造出一种纯肌如花瓣般的娇嫩可爱,青春而懵懂的一双灵珠,泛着珠玉般的光滑。豆蔻之龄,稚气未脱的脸却能看出来惊艳的轮廓,日后的相貌必是不凡。
“待会我会让木桓带你熟悉这里,你身子还弱,先歇息吧。”他语气淡了下去,说完,便起身准备离开。“对了,这个是我从现场找回的暗器。”
我小心翼翼的接过,仔细的端详着,是一把做工精细的箭,能做此暗器的人想必也是有些来头,桃李村一直与世无争,怎么会惹上那些人。难道正如道士所说,我是丧门星,害的村民枉死。想到这里,我心头一紧,身子一软,单手撑住了桌子:不会的,十四年来,桃李村一直平安无事。我安慰着自己。
“宗主。”门外传来木桓的声音。
“你把茶端进去吧。”
“是。”木桓端着新沏的茶走进来,我抬眼看着他,是一个清秀的少年。比起凌沐尘的淡漠沉稳,更多了些平易近人。
“姑娘,你先休息吧,用膳的时候,我会来通知你的。”
“那个,凌沐尘到底要不要收留我。”刚才他的回答模糊不清,一时猜不透他的心思,这个木桓,想必也是他的亲信,兴许能知道他的想法。
“宗主从来都有自己的打算,我们只是听从他的吩咐。姑娘有什么需要,吩咐下人即可,我先告退了。”
目送木桓离开,我翻身上床。想到了枉死的爹爹,内心泛起了苦楚:爹,我现在孤身一人,如能学有所成,日后定帮你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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